皮氏兄弟實在沒有辦法,朝鄭侗努了努嘴。鄭侗隻得清了清嗓子,心中暗自叫苦。
皮氏兄弟自己斷斷是不能得罪的,可是要是順著他們的話說,萬一得罪了蔣鄴璩,自己可是更得不償失。
他隻得乾笑一聲道:“兩位將軍勇武雄壯,下官還是十分佩服的不過,咱們將軍也有自己的考慮那蕭元徹生性狡詐咱們雖然射中了他,但是他到底有沒有受傷,傷勢如何咱們還是一無所知啊將軍也是出於慎重嗬嗬,嗬嗬”他這話說的沒有任何意義,倒是兩不得罪。
便在這時,帳外忽的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蔣鄴璩抬頭之時,卻見一個斥候一路狂奔,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
“何事,如此慌張?”蔣鄴璩正心煩意亂,對這個斥候有些不滿地嗬斥道。
那斥候摸了一把臉上的汗,單膝跪地,抱拳道:“報將軍!我等在關門前巡視,忽地從暗處射來一支冷箭,我等追時,便聽到戰馬嘶鳴,由於夜色太黑,我等隻影綽綽地看到一文士打扮的人,身騎白馬,策馬而回,方向是蕭賊軍營”
“嗯?什麼人竟然如此大膽他單人單馬,趁著夜色靠近我滄水關,隻射了一支冷箭便走,到底欲意何為?”蔣鄴璩詫異非常,抬頭看向鄭侗。
鄭侗也是一驚,趕緊道:“那冷箭在何處?”那斥候趕緊將懷中一隻羽箭呈上。
蔣鄴璩和鄭侗、皮氏兄弟借著燭光看去,卻見那羽箭並無特彆之處,隻是軍中的製式羽箭罷了。
正自疑惑,那斥候又道:“我等取這羽箭之時,卻發現羽箭上嵌著一張紙,紙上似乎有字,我等不敢擅處,也並未打開觀瞧現上呈將軍過目!”說著,將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遞了上去。
蔣鄴璩將這張紙拿在手中,並未急於打開,小心翼翼地在燈下照了照,隱約看見透過紙背,有字跡。
他淡淡看了一眼鄭侗和皮氏兄弟,這三人倒也識趣,目視他處。蔣鄴璩這才緩緩將這張紙展開來看。
卻見上麵寫著一段小字,細細讀來,卻是:致滄水關蔣鄴璩將軍:見字如見吾心,吾原因大將軍杖責,心中怨恨,無奈之下,屈身投賊,原以為蕭元徹禮賢下士,定當待吾不薄,卻未曾想,那蕭賊匹夫,視我何輕,到如今隻為小小主簿,其更言語之中多有戲耍慢待之意也。
如今吾身在蕭營,卻深感大將軍之恩,悔之晚矣!但,吾深恨蕭賊慢待欺侮,誓要伺機重投大將軍麾下也!
然,天助暴虐,蕭賊得勢,大將軍失勢也,如今渤海危矣,幸有將軍神射,一箭射中蕭賊。
今蕭賊匹夫,命在旦夕,其軍上下,人心惶惶,其軍師祭酒不可彈壓也!
吾乃罪人,卻有戴罪立功之願,隻願與將軍聯手,卻有一計,獻於將軍,望將軍從速而行!
吾內汝外,裡應外合,將軍可趁夜色夜襲蕭營軍寨,吾於其內,暗中聯絡心向我渤海之死士,到時內外齊動,而那蕭賊亦命在須臾,何愁不克乎?
大將軍新敗,渤海危急,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將軍既有心報效,由此良機,萬勿錯過。
以將軍一人之力,而使渤海幽而複明,大善!務請將軍早日出兵前來,吾在敵營孤膽飲冰,翹首以待,切切!
蔣鄴璩將這張紙上的字連著看了數遍,這才確定,這張紙上,隻有這些字,並未有落款署名,或許是傳遞消息之人,怕此物被蕭營截獲,自己的身份暴露,故意未落款。
可即便如此,蔣鄴璩卻還是能從字裡行間猜的出來,這段話是何人所留。
許宥之!定然是他。想罷,他看著斥候,沉聲道:“可看清那射箭之人的容貌”
“不曾但應不是什麼武將,並未披甲,隻穿了一身文士長衫,那騎馬的手段,也不是武將的手段!”那斥候忙道。
蔣鄴璩聞言,更加篤定此人定是許宥之無疑。蔣鄴璩揮了揮手,讓斥候退下,又盯著那紙上的字看了幾遍,這才抬頭對鄭侗道:“鄭主簿,這東西你看一看可信麼?”鄭侗正不知道到底那紙上寫了什麼,聞言趕緊接過,一口氣看罷,不由地哈哈大笑起來,一邊將這紙遞給皮氏兄弟,一邊拱手朗聲道:“恭喜將軍!賀喜將軍滄水關有救了!那蕭元徹定然難逃公道!”蔣鄴璩卻不動聲色道:“哦?看來鄭主簿是覺得這紙上所寫可信了?你可看出這是何人所寫?”鄭侗似故意賣弄,一捋山羊胡,鼠眼轉動,故作高深道:“這個倒是不難,下官若猜的不錯,此乃許宥之所為也!下官又聽那斥候稟報,言講那射箭之人身穿長衫,像是個文士,便更加篤定此人必是許宥之無疑了!”蔣鄴璩暗暗點頭,這個判斷倒是和自己一樣,遂道:“鄭主簿既知是許宥之所寫,就該明白,此人可是背主求榮之輩,他可是背叛了大將軍的鄭主簿卻為何如此篤定,他信中所言不虛呢?”鄭侗一笑,拱手朗聲道:“將軍請想,許宥之乃是迫於無奈而投蕭賊,那蕭賊身邊謀士如雲似雨,而許宥之在我軍時,名聲亦不好,豈能得蕭賊之重用乎?若下官料得不錯,那許宥之此番投蕭,非但得不到重用,還會處處遭受排擠和慢待正如這紙上所言”蔣鄴璩想了想,點點頭道:“鄭主簿繼續”鄭侗滔滔不絕道:“再有,那蕭賊被將軍一箭射中,此事卻是千真萬確,將軍和諸位將士也是親眼所見,至於他的傷勢到底如何雖不能確切知曉,但從其營門緊閉,免戰牌高懸便可推測出一二,那蕭賊傷勢定然不輕而許宥之此信,寫的明白,蕭賊傷重,命在須臾正是兩相印證!”蔣鄴璩聽著不住點頭道:“鄭主簿所言,也是我心中所想啊”鄭侗又道:“三者,那許宥之與大將軍有故舊,他受罰,皆因審正南向大將軍告發其族中多有不法大將軍不過是以律行事罷了其又受大將軍恩惠,在渤海謀臣中,地位甚高,如今到了蕭營,豈願受辱,必不習慣被慢待所以,他又複歸之心,此乃人之常情也!”蔣鄴璩點頭道:“鄭主簿一番分析,真真如撥雲見日也!”鄭侗一時忘乎所以,一副運籌帷幄的神色道:“將軍,蕭賊命不久矣,此乃天賜良機於將軍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下官力主將軍萬勿見疑,與許宥之裡應外合,蕭賊頭顱,唾手可得也!”一番話,挑動的蔣鄴璩原本蠢蠢欲動的心,再也忍不了了。
他忽的一拍桌案,大吼一聲道:“來啊,擂鼓聚將!今夜夜襲蕭營,不取蕭賊頭顱,誓不回還!”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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