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和林不浪又說了會兒話,抬頭間,卻看到朱冉手執腰刀,在數丈外站得筆直,一臉的莊重神色。
蘇淩便喚他也到長亭之中去吃些乾糧。
朱冉起初說什麼也不去,隻說自己不餓,蘇長史和林騎都尉以及家眷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蘇淩哪裡肯依,執意讓他進去休息,言說這荒郊野外的哪裡會有什麼對自己不利的,再說真有不開眼的家夥,憑著自己和林不浪的功夫,他們也是找死罷了。
朱冉這才感激的抱拳,進了長亭中吃乾糧去了。
眾人歇息了一陣,這才上馬,繼續朝著天門關的方向去了。
一路之上,曉行夜住,風塵仆仆,行了三日有餘,第四天的下午,朱冉說,再加快些腳程,再行約三十裡路,便能望見主公的大營了。
蘇淩竟不知為何,卻驀地放緩了馬速,坐在馬上,似乎沉沉地想著什麼。
終於,他做了決定,勒住了馬韁。
眾人見他勒馬,皆不知何意。蘇淩淡淡一笑道:“也無甚大事,隻是馬上便要到丞相的軍營了,有些事要安排安排才好。”
張芷月疑惑道:“都已經快要到了,還有什麼事沒有安排呢?”
眾人也是一臉的不解。
蘇淩柔柔的看著張芷月道:“自然是還有未曾安排好的事情啊”
說著,他頓了頓方道:“軍營艱苦,隨時都有可能打仗,所以我的意思”
蘇淩的話還沒說完,張芷月已然月眉蹙起道:“蘇淩你是不是又打算撇下我,單獨行動啊!”
蘇淩一陣頭大,剛欲解釋,張芷月卻是一擺手,急得粉麵通紅,堅決地拒絕道:“蘇淩,自從南漳飛蛇穀一彆,咱們本就聚少離多上次相見,是你身染瘟疫,差一差去了半條性命,這次相見,你因為肩傷也差點送了性命也算你有些運氣,幸虧我都在”
張芷月越說越急,越說越氣,如水的眼眸朝著蘇淩一瞪道:“但是,蘇淩,人的運氣總有用完的時候,誰知道你下次受傷是什麼時候,鬼知道下次你受傷我還在不在你身邊”
“我”蘇淩一時語塞。
印象中,張芷月一直都是恬淡柔和的女子,今日卻是少見的言辭激烈,可見她是有多麼排拒蘇淩的安排。
蘇淩苦笑一聲,故作輕鬆道:“阿月我此去軍營,隻是給蕭丞相出謀劃策去,那些衝鋒打仗的事情,也輪不到我啊哪裡會受什麼傷呢?”
張芷月瑤鼻一翹,剜了蘇淩一眼道:“你休騙我你既然隻是出謀劃策,上次彆人都不中箭,偏偏怎麼就你中箭來著蘇淩啊,這次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離開你身邊半步的你休要甩掉我我張芷月已經是你的妻子了,你若覺得我累贅,大可以寫一紙和離書,休了我,咱們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也省得我每日提心吊膽,牽腸掛肚的”
說到此處,張芷月神情一悲,潸潸欲泣。
蘇淩頭大如鬥,聞聽張芷月連寫和離書的話都講出來了,這才忙道:“不至於不至於,怎麼扯上寫和離書了呢我隻是覺得軍營艱苦,再加上那裡的確又危險芷月妹妹,我是不想你跟著我冒險”
哪知張芷月卻一臉正色道:“蘇淩,當年南漳飛蛇穀,你我分彆之時,我張芷月可是說過的,生是蘇家人,死是蘇家鬼難道這些話不作數,隻是說說而已麼?”
張芷月的確從未如此的執拗過,以前總喚蘇淩為蘇哥哥,今次情急之下,連哥哥也省去了。
蘇淩實在沒有辦法,隻得向溫芳華投去求助的目光。
哪料女人了解女人,溫芳華對張芷月的想法心有戚戚焉,非但不幫助蘇淩勸說張芷月,反倒朝蘇淩道:“蘇淩啊,要我說芷月說的也是你們本就聚少離多,見一麵極為不易。今次芷月以為你治傷的理由瞞過了”
她說到這裡,悄悄地看了一眼朱冉。
朱冉倒是十分識趣,知道這是蘇淩蘇長史的個人私事,早已策馬向前,遠離他們數十丈方才停下。
饒是如此溫芳華還是壓低了聲音道:“芷月妹子好容易找了理由,以給師兄治傷為由,瞞過了蕭元徹,使他不再相疑。蘇淩啊,你也不用擔心,蕭元徹拿你家人來掣肘於你了至於軍營,天門關現在被大軍圍困,自保尚力不從心,何敢主動迎戰?所以隻要芷月妹子與我同在一處軍帳,我定然保護好芷月妹子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