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撓了撓頭道:「師父,怎麼這個時候說這些事呢?咱們還有正事沒做呢不如」
「嗯?你這臭小子瞧瞧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正事啊,不就一個小蟲子嗎,你師父現在問你的就是正事!我問你你跟這姓穆的丫頭的事,芷月知道麼?」元化翻了翻眼睛,看著蘇淩道。
蘇淩知道,無論如何也是繞不開這個問題了,他這才想了想道:「芷月徒兒並未跟她提起過」
「為何不跟她說,你小子是不是膽怯了」元化嗔怪地看著蘇淩道。
「不不不」蘇淩尷尬地一擺手道,「我跟穆姐姐之間的關係,實在不是一兩句就能說清楚的,也不是師父您想的那麼簡單事實上,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該如何說不過師父您放心,隻要徒兒心中明確了這件事,一定會告訴芷月的還有,在芷月身邊照顧她的是溫芳華,那是穆姐姐的大師姐我想,就算我不說,溫芳華也應該跟芷月說過這些事情的」
元化還是有些不太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有的時候啊自己的夢還需自己圓,小子我不管你怎麼想,怎麼處理你和這姓穆丫頭的關係,但是芷月有知道的權利,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對不起人家,你明白麼?」
蘇淩使勁地點點頭道:「師父放心,徒兒不是薄情寡義的人」
元化這才又道:「好吧,你的事情,你自己處理好彆到時候欠一屁股情債還有啊,我不管你跟那姓穆的丫頭現在如何,以後如何,但有一點,我必須明確地告訴你若是這姓穆的丫頭,依仗你對他的情意,招攬你去荊南,投效那錢仲謀,你萬萬不可去這大晉,何時是他錢家的天下,他錢家名不正言不順,於大節有虧,那錢仲謀無非仗著其父之名,不過是個鼠輩罷了!」
蘇淩忙點頭道:「師父放心,徒兒自然不會投效錢仲謀的」
元化點點頭,又問道:「蘇淩啊,你可還記得咱們在飛蛇穀臨彆之時,我曾告訴你的話麼?」
蘇淩忙問道:「師父您指的是什麼?」
元化正色道:「當日我雖點撥你,讓你去投蕭元徹,但我亦曾有言,那蕭元徹不願久居晉帝之下,早晚必要取而代之。我要你切記不可助紂為虐,一旦蕭元徹有異,當迅速脫離他蘇淩你可還記得啊?」
蘇淩點了點頭道:「小子自然記得」
「可是,蘇淩啊,龍台城,你助蕭元徹做了不少的事,其中是非,我不想多說,雖是助蕭,但也算助晉,自然無可厚非然而,如今蕭元徹揮兵直入渤海,沈濟舟敗亡在即,整個北方被蕭元徹占據,隻是時間的問題,一旦如此,蕭元徹將成為天下最強橫的勢力了,到時候,他心中可還容得下晉帝麼?權利的鬥爭自古以來便是你死我活,一旦蕭元徹安定北方,必定肅清龍台一切反對他的勢力,到時候無論黑白曲直,隻要妨礙他稱霸天下野心的,他都將除之而後快蘇淩啊,你有沒有想過,到那時,你將如何自處,你又將如何抉擇呢?」
元化眼神灼灼的看著蘇淩道。
「這個徒兒暫時沒有想得這麼遠」蘇淩也不隱瞞,低聲道。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蘇淩啊,難不成到時候你真的願意助那篡逆之人麼?何不早日離他而去呢?」元化不解地問道。
蘇淩緩緩低頭,沉默無語。
半晌,蘇淩方抬頭
,口打唉聲道:「那師父您說,徒兒現在又能去哪裡呢?」
「嗬嗬大晉之大,哪裡去不得如今你也算功成名就了,更算實現了當初你對芷月的誓言了,這天下一旦提起你蘇淩的名字,不敢說婦孺皆知,也差不多少了吧,為何不就此歸隱,帶著芷月,嬌妻相伴,隱居田園山水間,豈不美哉為何還要為了一個蕭元徹,如此賣命呢?」元化接連發問道。
「師父師父徒兒真的能夠如您所說的激流勇退麼?唉」
蘇淩長歎一聲,遂正色道:「師父啊,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蘇淩活在亂世,何有淨土可安我身?師父亦知道樹欲靜而風不止,正因為徒兒現在有些薄名,便更身不由己了徒兒就算有心隱退,蕭元徹可願意放過我麼?走到哪裡,也逃不過蕭元徹有心尋找啊若徒兒現在還是那個名不見經傳的蘇淩,這件事或許很容易能做到可是如今徒兒為名聲所累,根本做不到了啊」
元化聞言,也搖頭歎息,卻還是道:「那就不能不投效蕭元徹麼?」
「改換門庭?徒兒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師父,徒兒能投效何人呢?天子麼,天子暗弱,晉室傾頹。徒兒還沒有自負到認為有扭轉這一局麵能力;沈濟舟敗亡在即,又因芷月父母之仇的緣故,蘇淩必不助他;荊南錢氏,師父方才就說過了,我當然也不會去;至於揚州劉靖升,益安劉景玉,漢水張公祺等,皆是碌碌之輩,無一人可與蕭元徹抗衡師父您說,天下之大,可徒兒究竟能去何處呢?」蘇淩一字一頓道。
「這」元化一怔,也是搖頭歎息無語。
蘇淩長舒一口氣道:「唉蕭元徹這裡,徒兒雖知亦不是最佳選擇,卻是徒兒不得不選擇之地啊否則,徒兒隻能天下漂泊,再無安穩了,徒兒現在隻能助他,希望能以一己之力,讓他多做一些有利於百姓的事情吧!」
「唉!好吧蘇淩啊,為師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很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既然如此,便隨你罷不過當年之許韶雖有虛名,但赤濟二字,你可不能忘了希望你永遠都要懷有這樣一顆心」元化搖了搖頭,頗有些無奈道。
「徒兒謹記師父教誨」
「罷了,罷了你也是成年人,再也不是當初的毛頭小子了,你的見識猶勝為師為師隻是希望,有朝一日,你我不要成為對立的敵人才是啊!」元化滿腹心事的說道。
蘇淩聞言,心中一動,疾道:「師父,您的意思是,你要對蕭元徹」
「還談不上具體該如何隻是有這個念頭,或許,也隻是個念頭罷誰知道呢?」元化風輕雲淡地說道。
蘇淩聞言,驀地想到一件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情,那件事,蘇淩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它發生,甚至會不惜一切代價地阻止。
無論是阻止蕭元徹,還是阻止自己的師父。
隻是,現在蘇淩不能將此事點破,隻得似有所指道:「師父若有朝一日,您去了龍台,一定要通知徒兒」
元化哈哈大笑,又恢複了詼諧道:「這個你放心,聽說你小子那裡有好茶葉,叫做毛尖的我老叫花子也吃膩了酒了,若真的到了龍台,定要找你討卮茶吃,蘇淩啊,到時你可彆摳摳索索的,不舍得啊!」
蘇淩這才將心事壓在心中,點了點頭笑道:「師父放心,彆人或者還有所吝嗇,若是師父來,不好堂所有的毛尖,都
用來款待師父!」
「好好好」元化,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這才又回到方才的棺材旁。
「蘇淩啊你把那姓穆的丫頭喚過來,我現在告訴你們解蟲蠱之法!」元化看了一眼,站在斜倚在門口望著天空的穆顏卿道。
蘇淩這才走到穆顏卿近前,柔聲道:「穆姐姐師父說了,現在給咱們解蟲蠱」
穆顏卿斜了蘇淩一眼,半嗔道:「小y賊拜托你師父搞清楚我可從來沒有勾引過你啊至於那個張芷月的,我亦不跟她爭求什麼不要把我想得那麼不堪!還有蘇淩,你我相識這麼久了,我何曾招攬過你,投效侯爺的?」
蘇淩又是好一陣的頭大,看穆顏卿的架勢,想來自己與元化的談話,她聽了個七七八八。
他隻得歎了口氣,無奈道:「姑奶奶你就彆計較這個了,那是我師父他說什麼,我這個做徒弟的總得聽吧再說,他本就是芷月的阿爺向著芷月不是應該的,要是有什麼衝撞你,那我道歉」
穆顏卿一擺手道:「彆你用不著反正你有師父疼,你家張芷月有阿爺替她說話,偏我穆顏卿什麼人都沒有有個師父還偏心你兄弟林不浪我要是糾結這個,還要不要活」
那穆顏卿雖然如此說,還是一甩螓首,大方的走了過來。
她這不拘小節倒是博得了元化的一些好感,又由於蘇淩的關係,元化也就沒有方才那樣的敵意了。
畢竟這姓穆的丫頭也是一副好模樣,自己的徒弟有這豔福,做師父的還是高興的。
等人聚在一起後,元化剛想開口說話,眼角的餘光卻驀地瞥到地上的丁白,遂疑惑道:「怎麼地上還躺著一個啊,他是誰?蘇小子啊,這也是你的朋友?」
蘇淩忙擺手道:「不不師父,此人不但不是我們的朋友,更是我們的敵人他便是陰陽教的白袍護法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