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箋舒搖搖頭道:「自然不是,我在灞城,如何能親眼所見呢?」
「既非親眼所見,公子便如何能斷定此事為真呢?就因為萬一蘇淩未死他就犯了欺君大罪了這一點麼?」徐文若問道。
「不僅如此啊還有全軍舉哀還有」
徐文若又截過話道:「便是連這些都算上就真的確實無疑了麼?」
蕭箋舒聞言,在心中反複的想著。
最初他已經完全認為蘇淩已死,可是經徐文若這麼一番話,他真的開始動搖了。
「公子是不是也開始懷疑了也罷,我便說一件事大晉嘉平六年,先帝在位,李太,天下動蕩有將軍皇甫雋奉旨剿滅李太平的青羽賊,起初正麵戰事不利,大軍僵
持後又有消息傳遍天下,言皇甫雋中流失不治而亡,那李太平覺得再無敵手,故而放鬆警惕,本該急攻京畿,卻貪圖享樂,停滯不前未曾想,皇甫雋死而複生,從後方殺來,前後夾攻此戰,李太平死,青羽賊主力幾乎被全殲」
徐文若說到這裡,看了一眼蕭箋舒道:「公子,這些事,您可知道?」
「我當時還未出生雖知李太平和青羽賊,但具體的,並不清楚」蕭箋舒道。
「公子請想,既然區區一領軍將軍便可死而複生,那丞相謀主之一蘇淩者,便不會死而複生乎?」
徐文若說罷,淡淡的看著蕭箋舒,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這卻有可能可是,那皇甫雋之事畢竟不是蘇淩啊叔父僅憑著這些,便斷定蘇淩之死有詐,這未免有些牽強罷」蕭箋舒想了想,方道。
「或許牽強,但是公子不妨仔仔細細的分析一番,便可窺之其中詳情公子,蘇淩何人,才智、功夫幾何?他豈能輕易的就死乎?就算他死了依照主公的秉性,還有他身邊的郭白衣謀劃,大可以,秘而不宣,以免引起軍心動蕩當然,蘇淩影響畢竟有限
但真的要是昭告他的死訊,也大可以隻在前線昭告,何必要天下皆知,更要上達天聽呢?」徐文若道。
「大晉有製五品上官員身死」
蕭箋舒剛說到這裡,徐文若卻又笑道:「雖有這一點但如今乃是前線戰事緊要之時,若真的要讓蘇淩死後極致哀榮,也可以等攻下天門關再急告天子啊,就算急告天子,也大可不必沿路呼號,天下皆知罷公子,您覺得呢」
「這」蕭箋舒心中一動,低頭思忖起來。
「在文若眼中,這所謂的蘇淩死訊的一切操持,似乎更像是一場精心策劃和安排的好戲而且,從手段上,更像是那位祭酒的行事作派啊」徐文若篤定道。
「那郭白衣為何要如此興師動眾呢?這麼做,有什麼目的?」蕭箋舒不解道。
「有什麼目的,我還未全數看透然而有一點我已經可以斷定他,或者丞相便是想要看看,蘇淩之死和丞相病重的消息,一旦天下傳揚,又有多少人蠢蠢欲動丞相是在試探人心啊」
說著,徐文若似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蕭箋舒。
蕭箋舒心中一凜,這才拱手道:「叔父多年跟隨我父親自然
是小侄思慮不周幾乎鑄成大錯啊!」
「不過,小侄也是乍聽父親病重,擔憂過度,方才亂了方寸啊」蕭箋舒忙道。
「我信你可是又有多少人信你真的是因為擔憂丞相病勢呢?」徐文若沉沉點頭道。
「叔父我實在是思念和擔心父親啊」
做戲做全套,蕭箋舒說完這句話,真就潸然淚下。
徐文若擺了擺手,歎道:「箋舒啊難為你了」
聞聽徐文若又將對自己的稱呼從二公子改為箋舒,蕭箋舒這才在心中,長舒了一口氣。
便在這時,門前有人朗聲道:「屬下倪金求見公子!」
蕭箋舒這才沾了沾淚,朗聲道:「進來!」
腳步聲響,倪金邁步走了進來。
他似乎有些意外,徐文若和徐顗也在,而且那徐顗更是跪在一旁,不由得一怔。
蕭箋舒卻風清雲淡道:「倪金啊,見我何事啊」
「屬下額」
倪金一抱拳,似乎有些顧慮,支支吾吾道。
「這是我叔父和兄弟但說無妨!」蕭箋舒不假思索的朗聲道。
倪金這才點頭道:「屬下前線咱們得人傳來消息蘇淩死了」
蕭箋舒擺了擺手道:
「此事我已知曉」
「額除了這些還有」倪金猶猶豫豫,不想當著徐文若的麵說。
「講!」蕭箋舒沉聲道。
「是前線軍中的人,已經查明殺死蘇淩的凶手名喚浮沉子!」倪金這才沒有保留的說道。
「什麼竟然是他」
蕭箋舒一陣愕然,抬頭看向徐文若。
卻見徐文若並不吃驚,一臉的風輕雲淡。
「消息確實麼?真的是浮沉子殺了蘇淩?」蕭箋舒似確認一般又問道。
「消息來源絕對可靠,定然不會錯的」倪金拱手道。
蕭箋舒倒退了兩步,幾乎是跌坐在椅子上的,臉上神情不斷變化。
半晌,他才歎了口氣,似乎有些失望的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了倪金,你退下吧」
倪金似乎感受到蕭箋舒有些失落,出言道:「公子您」
「無事退下吧告訴你麾下的金猊衛,還有灞城各處兵將,各司其職不得私下議論蘇淩之事!」蕭箋舒擺擺手道。
「喏」倪金拱手應諾,轉身離開。
蕭箋舒半晌無言,坐在椅子上不知想些什麼。
徐文若淡淡的看了一眼蕭箋舒,又朝跪著的徐
顗狠狠的瞪了一眼。
那徐顗直到此時方心服口服,像打了敗仗的將軍一般,頭低著,一點精神都沒了。
「箋舒啊你有作何感想?」
蕭箋舒長歎一聲道:「看來父親果然在執杆垂釣啊而侄兒,差點便成了那咬鉤的魚兒了啊」
「為何如此說?」
「殺蘇淩者,可以是任何人惟浮沉子絕無可能啊」蕭箋舒搖頭歎息道。
說罷,那蕭箋舒忽的正色起身,整理衣衫,朝著徐文若大拜道:「多謝叔父若不是叔父,小侄怕是此番凶險無疑了啊!」
徐文若淡淡笑著點頭,將蕭箋舒攙起道:「那敢問箋舒前線可還去麼?」
「叔父說笑了既然是祭奠蘇淩
那就灞城全城掛孝舉哀吧」
「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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