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三。
陳醒三說明來意,又將那字條呈給伯寧。
伯寧看罷,臉色也不由的凝重起來,吩咐陳醒三不必管蕭營如何,現在便速速返回天門關,然後集合天門關暗影司全夥,即刻突襲陰陽教,不論蕭元徹大軍是否攻打天門關。
陳醒三應諾離開。
伯寧心中有些沉重,這是韓驚戈的字條,上麵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得清清楚楚。
如今局勢已經迫在眉睫了。可是上麵說要蕭元徹趕緊對天門關發動總攻決戰,這件事伯寧覺得,怕是蕭元徹不一定同意。
然而事關重大,不能耽擱,伯寧趕緊帶好字條,直奔蕭元徹的中軍大帳而去。
伯寧來到大帳前,一挑簾,抬頭看見蕭元徹正半躺在一張軟榻上,旁邊一張軟椅,正坐著郭白衣,他們兩人似乎在談著什麼。
伯寧跟郭白衣快速地交換了眼神,這才見過蕭元徹。
未等蕭元徹說話,伯寧便直接將那張字條呈了上去。
蕭元徹在桌案前借著燭光,將字條上的內容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
他的麵色越發的凝重,眉頭也是越蹙越緊。似乎獨自陷入了沉思之中,竟忘了將字條給郭白衣看。
其實郭白衣自伯寧到來時,就知道定然有大事發生,又見蕭元徹看了那字條的神情越發凝重,便知道這大事定然非同尋常。
「主公何事啊,為何主公的臉色」郭白衣緩緩問道。
蕭元徹這才回過神來,將字條遞到郭白衣近前,沉聲道:「你看一看吧」
郭白衣接過字條,詳細地看了一遍,心中也是一凜,將字條遞還給蕭元徹。
「白衣啊字條你也看了,上麵寫得也清楚你意下如何」蕭元徹不動聲色,沉聲問道。
郭白衣並未先說話,隻是淡淡一笑。
蕭元徹這才轉頭對伯寧道:「你去帳外候著,沒有我的話,任何人不準進來無論是誰,包括你,都在帳外候著」
伯寧心中一動,拱了拱手,轉身挑簾出去。
蕭元徹這才看了看郭白衣,一笑道:「行了,現在帳內隻剩咱們兩個了,白衣,有話你就說吧」
郭白衣一笑,不緊不慢道:「主公啊您要問白衣什麼呢?字條上寫得很清楚啊,現在是攻打天門關最好的時機,我軍在小小的天門關遷延日久,不宜再退拖下去了所以,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映應當即刻傳令大軍,對天門關發起總攻,不惜一切代價拿下天門關,然後大軍不歇,直攻陰陽教總壇!」
「我問的不是這個是」
未等蕭元徹說完,郭白衣故作恍然道:「哦?主公是考慮天門關易守難攻,要問問白衣,應該如何進攻,注意什麼嗎?」
蕭元徹聞言,白了郭白衣一眼,佯嗔道:「郭白衣你這家夥怎麼越來越不上道兒了呢?你難道不知道我想問的究竟是什麼?不要揣著明白當糊塗!」
郭白衣聞言,哈哈大笑,方鄭重拱手道:「白衣明白大兄的顧慮是什麼按照字條上所寫,和現在的形勢來開,的確到了決戰之時,隻是大兄卻仍舊在猶豫要不要真的決戰」
蕭元徹不動聲色,緩緩道:「那你說說看我在猶豫什麼」
未等郭白衣說話,蕭元徹似自言自語道:「攻打天門關的確是刻不容緩啊,可是我擔心蘇淩他萬一咱們攻
打天門關,那蘇淩豈不危險了麼?」
郭白衣聞言,不置可否的一笑,看這蕭元徹似有深意的問道:「敢問大兄,您真的是因為擔心蘇淩的緣故,而在攻打天門關一事上舉棋不定麼?」
「那是自然蘇淩的安危,比一個小小的天門關重要的多得多」蕭元徹一本正經道。
「嗬嗬」郭白衣淡淡一笑,「主公可是據白衣了解,主公不是這種瞻前顧後的人,更不是輕易因為一個人而甘心被掣肘的人吧白衣隨主公這麼多年,類似如今的事情,卻是經曆過很多次了可是哪一次也沒有因為這樣的掣肘就改變主公用兵的決定的啊」
「額這次不同,這次」
蕭元徹剛說到這裡,郭白衣又一笑道:「這次,與以往也並沒有什麼不同啊大兄,以白衣看來,咱們必須即刻攻打天門關因為咱們有不得不攻打天門關的四大理由」
蕭元徹先是一怔,隨即饒有興趣道:「那白衣不妨說說看」
郭白衣一拱手正色道:「其一,我軍在小小的天門關遷延日久,遷延一日便要多一日的糧草輜重消耗,我軍如今不是與沈濟舟開戰之初,之前是沈濟舟來攻,他們戰線長,咱們戰線短,現在是咱們攻入了渤海腹地,戰線上我軍長,沈濟舟已經龜縮到了渤海城,早無糧草之虞,天門關本就是關隘,就算咱們圍關,他們無法從外麵獲得補給,但是天門關自身就有很多糧草咱們這樣圍下去,天門關的糧草少說還能堅持一年可是,咱們的大軍糧草可還夠消耗一年的麼?」
「這」蕭元徹一怔。
「徐令君已經從灞城連發了三封密報,龍台籌措軍糧被清流和保皇以爭戰時辰太久為由阻撓,雖然徐令君親自從灞城去禁宮麵見天子,費了好多口舌才又征了些糧草可是這對十幾萬的大軍來說,簡直就是杯水車薪南漳、灞城、灞南、舊漳、臨亭等等咱們的各處城池,現在都是勒緊了褲腰帶,保障軍糧供給,麒尾巢沈濟舟拱手相送的糧草也還有一些結餘,可是天門關之後,還有兩個州,一個渤海城就算主公分兵攻打,糧草也會捉襟見肘」
郭白衣侃侃而談,頓了頓又道:「所以,眼下的戰事宜快而不宜慢,宜疾而不宜拖大兄也聽到了一些伯寧傳回的龍台情報了吧,現在保皇和清流一派,沆瀣一氣,要以戰事日久,勞民傷財為由,迫聖上下旨,要主公罷兵班師呢」
「這個事情,我亦聽聞,現在他們在謀劃,估計要不了多久便會實施這些人當麵不敢與我蕭元徹較量,就愛搞這些小動作」蕭元徹似乎並不在意,譏諷道。
「白衣知道大兄對他們的卑鄙伎倆不屑一顧,也不放在心上,更不會因為天子下詔就退兵班師但是,我軍此次出師之名,便是奉天子令,持天子劍,討伐擁兵自重,不尊天子的沈濟舟這才出師有名可一旦天子下詔讓大兄班師,大兄便失去了出師之名,到時候道義不再大兄豈不也成了如今出師無名的沈濟舟了麼?一旦劉靖升、錢仲謀之輩以此為由,背後襲擾大兄,大兄豈不要陷入兩線作戰的境地了麼所以,天門關必須儘早進行決戰,一戰而摧之!」
「嘶——」蕭元徹深吸了一口氣,陷入沉思中。
「其二,沈濟舟雖然敗回渤海城,但他卻並非無眼界之人不可能幻想著渤海城城高牆厚,工事完備,而困守其中他
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調集所有可調集兵力,陳兵渤海城和周遭衛城,還會收攬殘部,大量征兵以期到時與主公之兵殊死一搏。可是這些事情,需要時間所以,沈濟舟最不願看到的是,主公以雷霆手段攻下擋在渤海城的關口和其他的兩個州最願意的看到的是,主公在某個關口或者城池按兵不動,遷延日久這樣給他喘息的時機也就越長對他也就越有利這也是為何天門關被圍如此之久,那沈濟舟隻是虛張聲勢說要派大軍來救,而遲遲不發兵的原因他要把所有的兵力集中在渤海城而白衣最初的應對之策,就是迅速拿下包括天門關等關隘,然後分兵兩路,齊頭並進,矛頭直指渤海城,兩軍在渤海城下會師這就斷了沈濟舟靠拖字訣為自己爭取集中兵力的時間」
郭白衣極其冷靜,細細分析道:「可是主公現在圍困天門關,圍而不攻日久,已經背離了咱們最遲既定的急攻之策了,所以必須快速拿下天門關」
蕭元徹眉頭越蹙越緊,一語不發。
「以上乃是於公,於戰局上的分析,我軍不得不即刻拿下天門關的原因,下麵是於私,咱們也到了不得不與天門關決戰的時刻了」
「哦?願聞其詳」蕭元徹一挑眉毛道。
「其三」郭白衣的神情愈發鄭重,「大兄久久不願決戰,其實有一條重要的原因,就是出在陰陽教教主蒙肇的身上白衣知道,蒙肇最初時,是主公和二公子派往渤海的一枚暗棋,蒙肇和陰陽教能有今日之勢,其實都是主公和二公子暗中扶植的雖然表麵上和後期看,是沈濟舟在背後支持大兄做此事的用意,是想要讓蒙肇借道門的影響,收攏和麻痹渤海百姓和世家的心,進而惑亂渤海,讓整個渤海陷入不戰自亂的境地,到時主公再趁機出兵,沈濟舟顧頭難顧尾,我軍的勝算便大大增加了」
「不錯,這件事在謀劃之初,我也曾征詢過白衣的建議知道此事的,隻有你我、箋舒和伯寧我並未瞞著你啊」蕭元徹道。
「不知大兄可還記得當初您和二公子謀劃此計之時,白衣便不讚成然而白衣不讚成的原因,並非是因為此計不妥」
「哦?那是因為什麼?」蕭元徹一挑眉毛道。
「是因為負責實施整個計劃的人不妥」
郭白衣沉聲道:「當初的蒙肇隻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喪家之犬但是,白衣卻已經斷定,那是沒有遇到機會一旦有了他夢寐以求的機會他便會亮出他鋒利的獠牙向世人證明,他不是犬,而是一頭吃人的惡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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