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徹先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蘇淩,似有所指的低聲道:“這小子......蘇淩啊,莫不是你已經猜到了?看來,還是瞞不過你啊......”
蘇淩淡淡一笑道:“猜到猜不到的倒還在其次......隻是,丞相不走,小子乾嘛要走呢?丞相,此時此刻,咱們不如賭一賭如何?”
濃煙翻滾,火藥味愈發濃重。
郭白衣連咳不止,見蕭元徹和蘇淩兩個人竟然像是無事人一般,不但不走,還要做什麼賭注,不由得一跺腳急道:“蘇淩,你怎麼也跟著胡鬨啊,都什麼時候了,還打賭呢!......你是不是瘋了!”
蘇淩淡淡一笑道:“我當然沒瘋......反倒清醒的很!......”說著,他忽的朝蕭元徹聳聳肩道:“怎樣,丞相,可有雅興?”
“賭從何來,說來聽聽!”
蕭元徹一撚須髯,似乎真的有了興趣。
“我......”郭白衣頓時啞口無言,隻得無奈的看著這兩個人,暗自著急。
“賭一賭......這守將府,到底能炸還是不能炸啊?彩頭兒嘛......一百金!如何?”蘇淩哈哈一笑。
“嗯!......一百金,倒是不少了......不過我就跟你這小子賭了!”蕭元徹大笑點頭道。
“那小子先說,小子賭這守將府炸不了!......丞相您以為如何?”蘇淩一臉篤定的說道。
“那我自然沒得選了......但願如你小子所言吧......等著吧!”蕭元徹大笑道。
“瘋了!都瘋了......”
郭白衣顧不上失儀,急的跺腳皺眉道。
原本已經調轉方向的暗影司眾和那些弓箭手,見自己的主公還在原地紋絲未動,隻得再次調轉回身,警戒在他的周圍。
所有人都如臨大敵,隻有蕭元徹和蘇淩,一臉的風輕雲淡。
又過了片刻。
“咦......似乎煙霧散去了一些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話音落下,所有人幾乎同時發覺,原本遮天蔽日的翻滾濃霧,真的散了不少,已經有點點陽光,透黑霧而出了。
“那嘶嘶的聲音沒了!......”又有人大喊起來。
少頃,濃霧漸散,周遭的景物再次變得清晰起來。
不僅如此,那催命的嘶嘶聲音,也早已消失。
一切,變得猶如之前那般平靜無比。
“沒事!沒有炸!......哈哈哈,沒有炸!”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
刹那之間,此起彼伏的呼喊聲音響起,皆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激動和興奮。
郭白衣見果真一切煙消雲散,危機解除,這才也明白了,方才看起來危機非常,卻真的是一場虛驚。
饒是如此,他還是雙手合十,不住地禱告。
蕭元徹和蘇淩看著郭白衣如此,皆大笑起來。
郭白衣頗沒好氣的瞪了蘇淩和蕭元徹一眼,假裝嗔道:“大兄......蘇淩,原來你們早就知道這是虛驚一場啊......卻偏偏隻瞞了我去......害的我擔驚受怕......大兄,蘇淩,你倆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啊!”
蕭元徹哈哈大笑,一擺手道:“白衣......你這可想錯了......我自然是事先知道,這守將府隻是冒冒煙,有些味道罷了,自然不會炸的......不過,這蘇小子跟你一樣,事先都是不知道的......”
郭白衣聞言,有些不信道:“怎麼會......那他......”
“這卻要問問咱們的蘇長史了......”蕭元徹說著,神情十分輕鬆的斜睨了一眼蘇淩。
蘇淩淡淡一笑道:“先不說這個......小子可是賭贏了,一百金啊......”
“放心,不會賴你的......”蕭元徹淡淡一笑。
蘇淩點了點頭,剛要出言說明一切。
“不!......不不!......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不可能......”
呂鄺瘋癲而顫抖的聲音傳來,打破了蕭元徹三人的說話。
蕭元徹眉頭一蹙,臉色一沉,抬頭冷冷的盯著呂鄺。
再看呂鄺,整個人臉上的瘋狂和嗜血之意儘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迷惘和惶恐。
“不.....不會的......萬無一失的......怎麼會這樣......我親自算好了時辰的,親自動的手......不會的!不會的......”呂鄺似發了瘋一般,不住的搖頭,嘴裡一遍又一遍的自言自語的喊道。
“呂鄺,事到如今,你可領教了什麼才是天命了嗎,我且問你......如今,天命在你那虛無縹緲的陰陽煞尊,還是天命在我呢?”蕭元徹一字一頓的說道。
“不!這不可能!......”呂鄺眼整個人的眼神變得無比的絕望,絕望的嘶吼著,如一頭受了傷的怒獸,眼角瞪裂,看瞪著蕭元徹吼道。
“蕭元徹!......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告訴我!......為什麼沒有炸?為什麼!......”呂鄺歇斯底裡的吼道。
“嗬嗬......不用如此,你自然在臨死前,需要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的......”蕭元徹淡淡的冷笑了一聲。
然後朝著蘇淩淡淡的看了一眼,不緊不慢道:“蘇淩啊......這呂鄺想要知道為什麼......那就由你代勞吧......你講一講,為什麼這守將府,聲勢如此驚人,到最後卻煙消雲散,連個響聲都沒有啊......”
蘇淩點了點頭,這才朝著呂鄺看了一眼,歎了口氣道:“唉!呂鄺啊,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一個道理麼?......”
“蘇淩!你說什麼!......什麼道理!”呂鄺咬牙切齒道。
蘇淩抬頭,望向天際。
白雲蒼狗,變化莫測。
陽光永恒,和煦溫暖。
蘇淩深深的望著那層層白雲,緩緩的說道:“這個道理就是......天作孽,尤可違......人作孽......不可活!”
“天作孽......蘇淩......你什麼意思!......”呂鄺恍惚的重複了一遍蘇淩這句話,並沒有耐心琢磨其中之意,又朝蘇淩吼道。
蘇淩冷笑一聲,卻不看他,又盯著他身後攙扶著一臉淒哀的呂秋妍的浮沉子,緩緩說道:“浮沉子......他呂鄺不懂......你應該懂得,對吧?”
“嗬嗬......蘇淩......什麼事都能扯到道爺身上......道爺可沒想炸了這守將府......這到最後也沒炸,跟道爺可沒有半毛錢關係......道爺也壓根不知道這件事......這個什麼大道理的,你跟道爺扯不著!”浮沉子冷笑道。
“我不跟你講什麼大道理......咱們之前那個時候,滿世界都是大道理......你不嫌煩,我蘇淩都嫌煩了......”
蘇淩似自嘲的淡淡一笑,又抬頭看向浮沉子。
他的眼中,早已一片懇切的神色,似乎想要再最後爭取一次。
“浮沉子......呂鄺所作所為,你已經看到了......也經曆了......說實在的,他這樣的人,殺他千次萬次,都不為過......”
蘇淩頓了頓,又道:“丞相其實不用等到現在......早就可以動手了......為什麼,一直遲遲不動手呢?浮沉子,你到底想過沒有......”
浮沉子一怔,緩緩的低下頭,半晌,他忽的苦笑一聲道:“蘇淩啊,不用多說了......道爺明白......但隻是明白,僅此而已!我已經無法回頭了......”
蘇淩長歎一聲,有些心痛道:“浮沉子......事到如今......你真的還是不願意放棄麼?真的就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後悔?浮沉子......隻要你......”
“彆說了!蘇淩!......沒用的,我心知那呂鄺的確該死......可是......”
浮沉子緩緩的看了一眼淒然無助的呂秋妍,然後朝著蘇淩苦笑了一聲道:“你有機會救我......卻把這個唯一的機會給了天門關,那些你素不相識的人......而道爺我,一無所有......除了秋妍!......”
“小道士......”
呂秋妍轟然抬頭,淚眼婆娑。
浮沉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早已經是無儘的堅定和決絕。
“蘇淩呂秋妍何辜?天門關那些素不相識的百姓不該死,呂秋妍就該死麼?”
“蘇淩,你聽好了道爺心中沒什麼大義但有一點,至死都不會更改”
他抬頭,看著蘇淩,一字一頓道:“你說,秋妍隻是和我那時的未婚妻長得一模一樣,我是因為我那個未婚妻才救她嗬嗬嗬”
“蘇淩那裡,你我都知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那個時空的呂秋妍,屬於胡明軒的!”
“而現在,呂秋妍是我浮沉子必須要救的!”
“你問我悔不悔?你聽好了!”
“浮沉子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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