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情緒稍稍平穩,我沒忘記重要的事情,認真道“我現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跟你說,你聽完不要太激動。”
她因情緒激動,臉上泛著潮紅,眼圈四周都是淚水,用手擦去後周圍的皮膚同樣是一片紅痕。
“你的眼睛和平時不太一樣”我儘可能用與平日相同的語調對她說。
她一時沒有明白,茫然的看著我。
“從你蘇醒後,瞳孔就變成了淡金色……”
她怔愣片刻,慢慢看向我,漸漸茫然的眼神變得驚訝,像是一個透明的肥皂泡,在你眼前一點點破裂。
她突然穿過我的身體跌跌撞撞的跑到洗手間,我緊追過去。
她驚恐的看著鏡中那個有一雙金色眼睛的人,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身體的力量一點點被抽離,脫力的跪坐在地上。
我急忙托住她的身體,陪她一起蹲在地上。
她一直在無聲的悲慟,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著,眼淚一滴滴落下,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我能做的隻有緊緊的抱住她,給予她最後一點支撐和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身體終於不再顫抖,將頭埋在我的懷中,聲音嘶啞道“我討厭這雙眼睛……”
此後她一直呢喃著同樣一句話:我討厭這雙眼睛。
她的情緒十分糟糕,擔心她一時無法自持,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我再一次對她進行了催眠。
但儘管在夢中,她依然重複著這句話……
我抱著她睡,輕輕地拍打她的背部,像她幾歲時許多夜晚哄她睡覺一般。
從小到大,無論麵對小夥伴的嘲笑,還是同學的排擠,或是長輩們的不解,她從未表現出對這雙眼睛如此強烈的厭惡。
她一直都在積極的接受自己,接受自己的異常,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因此能夠一直樂觀單純的生活,可這一次她要排斥如此怪異難堪的自己。
此時的她令我想起當年她的姥姥去世時,她也是這般不哭不鬨,不吃不喝,可我明白,無聲的哭泣對她而言才是錐心泣血的悲哀。
不知她清醒以後會不會將多年前的一幕重演,屆時我又該如何幫助她?如果姥姥去世時我可以用生老病死來幫她走出來,可眼前的情況我又該如何自圓其說?
畢竟世上從來沒有感同身受……
當處於忐忑不安的情緒中時,時間的速度都要比平日快一點。
早晨八點,我的催眠作用漸漸消失,她開始做噩夢,整個人睡的極不安穩。
可這一次我不敢貿然叫醒她,我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像上次一樣把自己封閉起來,我無法承擔此時因一點點失誤而造成的任何一種後果。
我能做的隻是再一次輕拍她的肩背,給她一點安撫。
漸漸的她平靜下來,似乎不再被噩夢所擾,呼吸也變得順暢有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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