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錦在門外,從這頭走到那頭,來來回回,心裡總有些奇怪的不安感。
模糊的聲音從房內傳來,她傾了靈力側耳去聽,與不使用靈力聽到的卻也是一般無二。
房間外有藥王穀自帶的禁製,無關修為高低,僅僅靠著藥王穀所處的空間比修仙界高處一個階層,她卻隻有普通修仙界修士的修為,無論如何也彆想聽清裡麵二人究竟在說什麼。
溫錦輕歎了口氣,踢了一下腳下排列整齊的樹樁上翹起的樹皮。
一直等到日頭挪到正中,直直地照射下來,房間外的屋簷下再無陰涼,門內才傳來柳竟遙清晰的聲音:“溫峰主可以進來了。”
溫錦的手才剛剛撐起來擋在額前,聞言頓時心頭一鬆,轉身便推了門進去。
季雲渺已經不在床上了。
房間另一側,支起了一架屏風,屏風後,隱隱有水聲傳來。
柳竟遙輕咳了一聲,將溫錦的目光自屏風那邊吸引過來。
他額上覆著一層薄汗,收拾藥箱的指尖微微有些顫抖。
“溫峰主有興趣學習煉丹嗎?”柳竟遙收起藥箱,試探著問道。
“啊?”溫錦一怔:“柳大夫何出此言?”
“季兄的魔識我今日已儘力試過,隻能說可以壓製。”柳竟遙說著,頓了一眼,觀察著溫錦的麵色。
果不其然,溫錦臉上的笑意淡去了幾分,眼底染了些許失落。
柳竟遙抿唇,繼續道:“但是季兄肯定不會一輩子都待在藥王穀。但是季兄要服用的丹藥、藥浴所用的配方萃取,我可以完全交出。”
聞言,溫錦頓時了然,她遲疑著開口:“我的確有想學習一下煉丹……但是事情緩急我心裡還是極為有數的……靠我肯定不可能,隻是——”她說著,疑惑地著看向屏風那邊,“阿渺他本身就是煉丹師了啊……”
“他沒告訴你嗎?”溫錦回過頭來,看向柳竟遙道。
柳竟遙合上藥箱的手一頓,頓時側頭,目光盯住溫錦:“你說什麼?”
“阿渺他本身就是煉丹師了。”溫錦再次重複了一遍:“七階煉丹師。”
她話音未落,屏風那邊的水聲漸漸小了下來,室內一下子變得靜悄悄的,針落可聞。
“啪”一聲,是柳竟遙藥箱合上的聲音,他彆過頭去,笑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聲音低低傳來:“原來是這樣嗎……竟然是他……竟然是他……上古神龍……年輕天才……冤孽纏身……”
“是他,所以才——”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突然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噤聲。
他回眸看了屏風那邊一眼,眼神略微閃了閃,最後麵上又浮現一抹輕鬆的笑。
“今日亥時,空青會過來帶你們去找我。”
他對溫錦笑了笑,身影消失在室內。
溫錦看著變得空蕩蕩的床邊,總覺得方才柳竟遙的笑裡充斥著勉強。
她再次回頭看向房間另一側的屏風,季雲渺沒出聲,靈力流轉,水聲又起。
“阿渺?”溫錦試探著開口,想到柳竟遙說的話,心裡的不安感不受控製地漸漸擴大。
“嗯,我在。”季雲渺的聲音從屏風另一側傳來,他睜開眼,雙指指尖合起,方才還順著靈力而在他周身流轉的流水頓時凝滯下來。
“怎麼了?”他問道。
氣息平穩,聲音如往日一般,她也並未察覺到靈力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