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共事好幾年的同僚了,雖然不在一個衙門,也不是一個派係,但到底低頭不見抬頭見,對各自的性格也算了解。
秦斬屬於那種,事不臨頭,不愛理會的人。他能登上巡檢司司主之位,本土勢力在其中費了不少功夫,下了不少本錢。
所以,他做事,首先是要考慮本土派的利益,然後才是其他。至於什麼忠於王事,那就是隨口一說,他自己都不信。
也因此,他其實不太愛管事,上麵有縣尊、縣丞壓著,下麵有一群頭頭腦腦東戳西搗,慫恿鼓噪,真的很難受。
他身為本土一係,卻既壓不住那些本土勢力,也抵抗不得縣尊大人,屬於兩頭不討好!
但這人品性其實不錯,不是那種目無餘子,得誌猖狂的人。至少能做到言出必踐,信守承諾。
而他之所以在這件事上選擇答應,也是因為現在這案子,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妖詭案了。若是妖詭案,那秦斬轉身就走,這是鎮魔司的活,找他做什麼?
可要是人為,那便是屬於巡檢司職責範圍內。趁著現在還沒完全確定不是妖詭所為,還能借借鎮魔司的東風,真要是王憲確定了非妖詭所為,說不定直接丟給巡檢司不管了。
那個時候更麻煩,現在至少還有人幫忙承擔壓力。
“你找到傳消息的人沒?”秦斬問道。
“沒找到!那人傳遞消息的紙條,都是從書上剪下來的字拚湊而成。”
“我的也是!”秦斬點頭,“連筆跡都未露,這也就罷了,那消息乃是早就做好,卻用機關放置,時間不到,不會觸發,等觸發之時,卻已然沒有了任何氣息。”
“謹慎如此,手段老辣。”王憲拿到消息的過程也差不多。隻能說傳遞消息之人,連他們擁有的手段都非常了解。
所以,很大概率就是某個下屬同僚。
但這也恰好說明這消息具有一定可靠性。
哪怕秦斬之前在追查過程中,確實遭遇了妖詭,他可以確定那就是妖詭無疑,而非人偽裝。但這消息條理清晰,言之鑿鑿,由不得他不多想。
“我們麾下有如此能人,我們卻不知,真有意思!”秦斬搖了搖頭,便準備離開。
而一名鎮魔司鎮魔使腳步匆匆而來,正準備進來,但看到房內除了王憲還有秦斬也在,便收住腳步,等在一旁。
“進來吧!公事還是私事?”
那鎮魔使快步進來,“公事!”
“那便直說,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還要避開秦司主嗎?”王憲揮了揮手。
這裡所問公私,並非真的指公家與私人之彆,而是在問能否公開說,還是隻能私下說。
果然,本來想走的秦斬也不走了,伸手拿起麵前的茶杯,隻是杯中早已無水,剛剛就喝乾了。
“昨夜寅時,巡夜人外坊遇到一頭詭蝠,然後今日白天又傳來消息,依舊是昨夜,在城外也有妖詭為禍。”
“是巡檢司的人發現的?還是鎮魔司?”王憲聞言隻是點了點頭,無論是巡檢司還是鎮魔司,都有巡夜人,隻要發現妖詭蹤跡,又或者滅殺妖詭後,都需要上報鎮魔司勘驗,統一記功。
朝廷可能在其他方麵吝嗇,但剿殺妖詭的功勞賞賜卻很大方。那都是實打實的功勞,按照妖詭等級,明文定下,想克扣都克扣不了。
“是巡檢司的人!”那鎮魔使看了一眼秦斬。
秦斬臉色立刻就黑了,巡檢司的人發現妖詭,他竟然第一時間不知道。王憲看著秦斬臉色變幻,有些好笑。
“傷亡如何?”王憲強忍著笑意,繼續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