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道心中莫名，想要詢問，但葛老卻是直接揮手打斷，“有問題待會兒再問，先聽我說完。”
葛老抬手指向遠處，“那是黑山！”
許道點頭，不錯，那是黑山，他雖然對黑山並不怎麼了解，但卻是從小聽著黑山的傳說長大的，那是一片恐怖之地，也是真正的詭異之鄉。
哪怕是現在的他，也不敢輕易入黑山一行，誰也不知道那座大山裡究竟有什麼！
“當年大黎開國皇帝，定鼎天下，劃郡而治，共計三十六郡，我們所在的郡便為西寧郡，幾乎靠近大黎最西的地方，而郡中又以府分而治之，一郡有數府，甚至十數府不止。我們所在的州府，因為境內有一座綿延萬裡的大黑山，幾乎占據府內半數之地，因而州府之名，又稱黑山府。”
“而洋和縣便是黑山府治下，三十六縣之一。”
許道恍然大悟，對於這個世界終於有了一個稍微粗略的印象，雖然依舊不清晰，但也遠比之前兩眼一抹黑強多了。
洋和縣太過閉塞，對於外界的認知是遠遠不夠的，甚至很多人一輩子的眼界也隻局限於這一縣之地。對於外界，根本不了解。
他們甚至連所在府名叫黑山府都不知道。
“原來如此，看來大黎疆域很大啊！”許道感慨一聲。這是他的第一感受，這片世界之大，有些遠超他的想象。
原本在他心中，大黎應該是腐朽落沒，好似風燭殘年，羸弱不堪，但現在看來，能夠占據如此龐大的疆域，恐怕也沒那麼簡單。
哪怕確實落沒了，但虎死不倒架，根基尤在！
“不錯，天下很大！大到許多人一輩子都走不出一郡之地。”葛老點頭，便是他自己也沒走出過一郡之地。
他此生有過最遠的距離，也就是從黑山府去了一趟郡城。他甚至連西寧郡很多其他州府都沒去過。
“那你可知，洋和縣即使是在黑山府下三十六縣中，也是極為特殊的存在。”
“特殊？”許道將這兩個字重複了一遍。“有何特殊？”
許道明白，老師叫他出來，怕是要告知他有關洋和縣的真相了。
果然，葛老繼續開口：“洋和縣，乃是一片棄地，就因為此縣地處黑山山麓。”
“黑山那麼大，就洋和縣在黑山山麓？”
葛老點頭，“不錯，唯獨洋和縣地處黑山山麓，因為其他州縣，都被強製遠離黑山百裡之地。整個黑山山脈，以及其周邊百裡之地，百姓皆不得居其間。”
“因為黑山？”
“正是因為這座黑山山脈。”葛老麵色複雜，“洋和縣，其實就是一座牢籠，每個出生在這裡的人，皆為籠中鳥，哪怕是外來者，在此地駐留超過一年，也會淪為籠中鳥。”
“每個出生在這裡的人，都會被打上黑山印記，外來者停駐超過一年，亦會如此。”
許道聞言陷入沉默，他終於明白了自己、小妹還有阿娘等人靈性深處的那枚紅色印記是什麼東西了。
之前他還覺得這印記模樣古怪，並不規則，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如今看來，那或許正是這黑山縮影。
“所以，師娘每年都會回府城一次？”
葛老點頭，“你是個聰明人，我估計你在那時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或許也自己去查過，但這種事情是不會被記錄在紙上的，這些信息在外界隻是常識一般的東西，但在這裡，卻並不為普通人所知。”
“可還是不對，老師也是外來者吧？為何師娘每年離開，而老師卻不用？”許道察覺到了盲點。
葛老點頭，自己這弟子果然思維敏捷，“那是因為我等有官身，官職加身，自有王朝氣運加護，即便居住超過一年，也不會被種下印記。”
許道恍然，難怪老師他們不用每年離開洋和。
“這黑山印有何效果？”
“一旦被種下黑山印，那便是被種下了催命符，隻要離開黑山範圍百裡之地，那印記便會複蘇，生生奪去人之魂魄。即便不離開，那黑山印也會削減壽限，攝人靈性。”
“所以才有凡人壽止五十，九品止於古稀，八品不越期頤？”許道終於將自己之前在戶籍司看到的東西串聯了起來。
葛老略顯驚訝，“看來你真的查到了不少東西。”
“這就是為何我當初提議跑路時，老師不願答應的緣由？”許道感歎一聲，老師果然是因為他才不同意逃離洋和縣。
說不得，老師現在還留在洋和縣，就是因為放不下他，否則以老師的謹慎，早該提桶跑路了。反正他與師娘又不受這黑山印記的限製。
“不過，此事為師已經想到解決之法了！”葛老一改之前的嚴肅，聲調提高兩度，語氣也變得有些傲然。
許道一愣，“什麼辦法？”
“我昨晚去尋了那位縣尊大人，他同意幾天之後，便為你們一家拔除黑山印。如此，你便可斬脫束縛，自由行走，這洋和縣終究太小了。你應該出去看看，出去走走，見識更為廣闊的天地，而這洋和縣，除了逼不得已，幾乎沒有武者願意到這裡來。”
許道卻是沒有欣喜，而是小聲問道：“老師為此付出了什麼？”
他不信那位縣尊會是個不求回報的好人。而且，許道還有懷疑，那縣尊又是什麼境界？竟然有能力拔除黑山印？那可是被種在神魂深處的印記，一般人恐怕發都發現不了吧？他能拔除？他是個什麼東西？
武道二品？一品？還是煉氣道的紫府真君？
許道怎麼不太相信呢？老師怕不是被騙了吧！
葛老擺了擺手，“此事不用你管，到時候他出手為你等拔除印記後，你便帶著你師娘一起離開洋和縣，去往府城。”
“老師不走？”許道聲音頓時提高幾度，“是因為與縣尊的交易？”
葛老卻是避而不談，“我說了你不用管，你們到時候先走，我隨後便去府城尋你們。”
許道搖頭，“老師若不說清楚，我是不會同意離開的，斷沒有讓老師獨自承擔危險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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