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裴謹一撩衣袍,聽話地跪了下去。
“你可知錯。”裴瑋緩緩走近,垂頭望著這個兒子。
“謹無錯。”裴謹腰背挺的筆直,不抬頭,也不低頭,雙眸平直的看著前頭,視線裡是威武侯衣擺上的暗紋。
裴瑋聽得眉心一跳,是“無錯”,而不是“何錯之有”。
所以這個兒子果然早就知道煙波橋的事。
他心底不禁歎了一聲,有些後悔讓裴謹跟著那個瘋老頭外出遊曆。
雖然學的很好,可這性子也越發的氣人。
看著恭敬,實則倔強,定下的主意死都不會改變。
威武侯裴瑋眉頭緊皺,裴謹出現在煙波橋,必然是選了人,定了立場。
以侯府的地位,實在沒必要冒險去要那從龍之功。
待新帝登基,他自會為這個兒子籌謀,何故這般心急,置滿府安危於不顧。
“你有錯。”裴瑋的聲音冷冷的砸了下來,“可願改之。”
“謹無錯。”裴謹麵無表情地再次重複了這句話。
裴瑋那原本皺緊的眉頭,重重地往下一沉,險些被氣笑了。
他瞥了眼陰森森盯著裴謹的次子,心裡一咯噔:如何就結了死仇一般。
這般想著,待看到視裴諫於無物的裴謹,心中憂煩更盛。
裴瑋一拂衣袖,回祠堂內取了藤條出來,手臂揮舞,“啪”的連聲脆響,藤條帶著殘影落在裴謹的背上。
“二郎是你兄長,此一條你該牢記。”
他臉色鐵青,說話間看了眼裴諫,隻是後者的目光全都落在裴謹的背上,表情扭曲中透著一抹痛快。
袁氏注意到威武侯的眼神,倏地一驚,想起當年之事,不禁挪了挪腳步,想要將裴諫擋在身後。
“三郎,為父再問一遍,你有錯,可願改之。”裴瑋沉聲問道。
裴謹麵色依舊平靜,隻是額頭布滿汗珠,雙手緊握成拳。
裴瑋見他不應,手臂再次揚起落下,藤條飛舞中,落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紅。
裴謹閉上眼睛,恍惚中仿佛看到了趙卿諾。
少女穿著錦衣華服,在寧遠伯府的大門外逆光而站。
“父親……謹有一言以問,此言於心中擱置十幾年,望父親解惑。”
聽到這話,裴瑋的手一頓,兩息之後才緩緩開口:“你說。”
裴謹睜開眼睛,穩著聲音問道:“當年,二哥和昭王帶著陳莫眠幾人圍堵毆打我之時,父親明明看到為何不救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將我險些打死……不對,若不是先生出手,我已經死了。”
此言一出,四下瞬間鴉雀無聲,袁氏和裴諫驚懼交加的望向裴瑋,一時間無法相信裴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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