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文沒有搭理他們,問過王鐵柱落水的地方後,徑直來到河邊的一艘小船前。
林默文跟我說過,這是他的撈屍船,撈屍人的行頭很簡單。
一葉小舟,一捆麻繩,一杆撈屍鉤和一柄卜刀,就是林默文撈屍的全部家當了。
他招呼我上了船,一路撐著小船往王鐵柱落水的地方劃去。
八月份正是夏天最熱的時候,但此時的河麵上,卻吹來陣陣寒冷徹骨的陰風。
沒了法力護體的我也忍不住打了個激靈,林默文卻紋絲不動地站在船頭撐著杆。
“第一次是這樣的,習慣習慣就好了,我跟你說過了要膽子大嘛,哈哈。”他一邊撐著船,還朝我打趣道。
很快撈屍船就劃到了王鐵柱落水的地方,林默文拿起麻繩挽在肩上,然後轉頭向我問道:“敢下水不?”
“敢!”我毫不猶豫地道。
“噗咚!”
他直接躍入水中,我也絲毫不滿,取下劍放在船上,緊隨著他躍入水中。
本來天就黑,進入水中能見度就更低了,隻能勉強看清一些模糊的影子。
我跟著林默文的方向遊,不知浮上水麵換了幾次氣。
最後他停了下來,取下肩膀上的麻繩遞給我,示意我往王鐵柱的屍體上綁繩子。
我接過繩子,按著林默文之前教我的方式把屍體捆的結結實實,然後趕緊上浮換氣。
隨著我的腦袋破開水麵,林默文也跟了出來。
“哈哈,不錯,膽子很大,林叔沒看錯人,好了,把繩子給我,我給他拉上去。”他一出水麵就對著我高興地說道。
“林叔,我來吧。”我說完就把繩子綁在了自己身上,開始使勁往撈屍船的方向遊。
“哈哈,不愧是老子看中的徒弟,就是有本事,以後我這衣缽有人繼承了。”說著遊到屍體後麵去推,幫我減輕壓力。
不多時,王鐵柱的屍體就上了岸,王家人的哭聲更加撕心裂肺了。
我想過去安慰一下,林叔拉住我搖了搖頭,帶著我直接回家了。
“人死燈滅,他們會看開的,讓他們哭出來,會好受些。”林默文點燃一支卷煙,吐出一口濃煙說道。
“嗯,我知道了。”我點了點頭道。
“你要記住,我們撈屍人,隻管水裡的,不管地上的,井水不能犯河水,而且我們忌諱很多,不抓鬼不鬥屍,隻要撈上來,其餘的一概不管。”他繼續道。
“為什麼呢?”我不解地問道。
“抓鬼是道士的活,鬥屍是神婆的事,三百六十行,各行有各規,不能壞了規矩。”他語重心長地說道。
“那道士還抓鬼又鬥屍呢!”我不滿地說道。
他認真地看了我一眼,才繼續道:“道士抓鬼神婆鬥屍是個籠統的說法,怎麼分那是他們兩家的事,屍跟鬼是岸上的,我們撈屍人不管,我們隻管水鬼跟水煞,曉得了不。”
“我明白了。”我點了點頭道。
“彆以為當了幾天小道士就是道士了,林叔我以前可是見過真道士的,一張符就燒了一隻白毛煞。”他又狠狠吸了一口煙,“不過話說回來,你會畫符不?以後幫人撈屍,你畫個符做個樣子鎮一鎮,咱叔侄趁機多喊點價。”
我不想騙他,於是說道:“畫不了,我沒法力,畫出來的符沒作用,三清祖師不認的。”
“我是問你會畫不,又不是問你畫出來的有沒有用,撈得起來的屍我就鎮得住,不需要你的符鎮。”
“那這個可以,我會畫,隻是畫出來沒啥用。”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趕忙回答道。
“那就好,下次撈屍的時候給你整身道袍,你畫個符做做樣子,既然現在等著你接我的衣缽,自然是要想辦法給你攢點老婆本的,今晚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上樓睡覺了。
其實我很想告訴他,我並不缺老婆本,我卡裡現在有多少錢我自己都不知道了,除了之前攢下的和楊斌那邊每個月發的,我爸媽還往我卡裡打了不少,反正他們說是打了不少,我也沒查過具體是多少。
……
一年後,小林村。
王雨生是王鐵柱的兒子,今年才十歲。
自從有次來林默文家,看見了我的劍之後,就天天嚷著要跟我學習劍術,每天一大清早就跑來家門口等著。
自從王鐵柱的事之後,王家對我們的態度也變了,以前王鐵柱跟林默文玩得好,王家人雖說不喜歡,卻也沒說過什麼。
後來村裡瘋傳,說王鐵柱就是替林默文這悖時砍腦殼的遭了難,背了黑鍋替他去了閻王殿,王家人也信了這個說法。
所以每次來,王雨生都免不了回去要挨一頓毒打。
但是不管他被打得多慘,每天早上依然會樂此不疲地出現在我們家門口,嚷著一定要跟我學好劍術,成為電視裡演的大俠。
後來實在拗不過他那股子牛脾氣,隻好做了把木劍給他,偶爾隨便教他兩招。
這家夥脾氣是真的倔,每天在我屁股後頭跟個牛皮糖似的,連我跟林默文出去撈屍他都要跟著,勸都勸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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