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易回到玉芷街的家裡,卞翠蘭正將孩子哄睡著,見周不易進了房,忙體貼地迎了上去,邊給周不易寬衣邊溫柔地問道:“老爺,你喝酒啦?”
周不易的身份已今非昔比,卞翠蘭自覺地將對周不易的稱呼改了,以示周不易在家裡的地位。
“喝了幾盅。”周不易懶懶地配合著卞翠蘭為自己脫去外衫。
“又有應酬了?”卞翠蘭隨口問。
“不是,去了趟叔叔那,陪叔叔吃晚飯。”
“哦……”卞翠蘭擰了濕帕巾,遞與周不易擦臉。
自從搬到玉芷街,雖有丫鬟青兒,卞翠蘭還是親自照顧周不易的起居。
“小蘭,同你說個事。”周不易坐到椅上,等卞翠蘭端來洗腳水。
“老爺,您說吧,小蘭聽著呐。”卞翠蘭將洗腳水放到周不易的腳下,給周不易脫鞋除襪。
“今晚與叔叔吃飯,嬸娘想讓你和麒兒搬去山莊住。”周不易道。
“為甚?”卞翠蘭輕搓周不易的腳背,不解地問。
“我猜測,叔叔到現在膝下還無一子嗣,雖姨太太眾多,但都沒能添個一兒半女。嬸娘大概是想讓我們的麒兒住到山莊,沾沾你和麒兒的福氣,能讓姨太太們早日生子。”周不易編了個讓卞翠蘭母子搬去周家山莊的借口。
“這……雖說住去山莊,也不是不可。隻是,我與麒兒去了山莊住,您一個人在家,孤零零的,怎麼是好?”卞翠蘭不舍周不易。
“小蘭,叔叔嬸娘沒少幫襯我,如他們這點要求我都不答應,著實是說不過去了。再說,縣城離山莊也就二十餘裡地,我空了就去看你和麒兒,也是方便的。至於我,無妨,沒認識你之前,我也是一個人住了多年,也把自己照顧的很好,你就放心吧。”周不易勸慰道。
“這……”卞翠蘭猶豫不決。
“小蘭,我也不願與你分開住,沒辦法。今後,我要倚仗叔叔的地方還很多,你住去山莊,還可以在嬸娘麵前,替我說說好話,一舉兩得,何樂不為?”周不易坐直身,伸手溫柔地摸了摸卞翠蘭的發頂。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卞翠蘭隻能點頭答應。
第三日一早,周不易便雇了馬車,親自將卞翠蘭母子,還有丫鬟青兒,送往周家山莊。
周老爺與周吳氏親自出來迎接,周吳氏抱過麒兒,喜歡地逗著孩子,腦裡卻想到了吳家村自己的親孫兒墨翰來,心裡也是一暖。
卞翠蘭被安排住進了修建好的十瀾軒。
錢滿糧領路,將卞翠蘭母子與丫鬟青兒領進十瀾軒。
進到十瀾軒,一切如舊,隻是物是人非,錢滿糧耳邊,隱隱聽的劉絮兒臨死前那聲“負心人”的哀怨喊聲,不禁心下一怔,背脊發涼。
“少奶奶,您安心住下,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丫鬟來問我要,我即刻備了給您送來。”錢滿糧說著與送姨太太們進樓時一樣的話語。
“謝謝錢管家。”卞翠蘭自做了母親,性情似變的端莊穩重了,再沒了以往的風騷嫵媚。
錢滿糧安頓好卞翠蘭母子,退出十瀾軒,這個熟悉的傷心地,錢滿糧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茅舍的事告一段落,但九幽宮還是隱患,如讓九幽宮宮主知道周家山莊斬殺了他在茅舍的所有下屬,定會與周家山莊為敵。
周老爺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知道,不用自己吩咐,錢滿糧也會將九幽穀的事處理好。
當晚,錢滿糧接了秋香下夜值,回到管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