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
這乾清宮內外的人都被遣走了,這種地方,一般人是絕對不敢靠近的,他們進來之前,殿中攏共五個大活人,地上躺了四個。
能射出這一箭的還能是誰?
隻能是朱允熥。
嗯。
那個不敢提刀拿劍,拉不開三十餘斤的入門軟弓的,朱允熥!
至於可能性,他都能裝的窩窩囊囊、唯唯諾諾,如何又不能在武力上有所遮掩?反正他這演技嘛……隻怕整個應天府最紅的名角兒都要甘拜下風。
一陣不敢置信的感慨過後,眾人的目光重新回到朱允通身上,同時,乾清宮之內也再次沉默下來。
蔣瓛,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頭頭,你撂趴下了。
虎力硬弓,整個軍中都找不出幾個能給它拉滿弓的,你拉了。
不是這些人不想說點什麼。
實在是想問一問這裡啥情況,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從何問起……
半晌。
藍玉收起自己的表情朗聲笑了起來,拍著朱允熥的肩膀。
“哈哈哈哈哈!”
“好!有你爹的睿智儒雅,更有你外公、你爺爺的勇武!咱就說嘛,大明戰神常遇春和咱洪武大帝的種,怎麼會孬?”
朱允熥嘴角噙起一抹淡笑:“舅爺這些年領兵南征、北上破元、平定西南,戰功赫赫,外甥孫就沒占點兒?”
從之前藍玉他們推開門到現在。
朱允熥算是看明白了。
常升是親舅舅自不必說,藍玉雖和他隔得遠了些,但看自己的那種目光,還有自己提起母親、外婆時候的神情,絕對是帶了些真情實感,而非隻是政治功利性的。
這一點他當然也要利用起來。
畢竟他熟知曆史,藍玉這個人吧,你要真說造反,他倒也不會,能搞出來曆史上的“藍玉案”,純粹是朱元璋要給朱允炆鋪路,找個借口把淮西勳貴清理一番。
但是一些劣性他多少還是沾點兒的,譬如居功自傲、囂張跋扈、甚至侵占民田等等這些事情,都是存在的。
想要用好這把好刀,又不至於讓這把刀反傷了自己。
來軟的比來硬的強。
至少在當前階段,他離不開藍玉和這群淮西勳章的扶持。
果然。
朱允熥此話一說。
藍玉立刻開懷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你這孩子!”
“不過孩子,你這些年可把咱給騙慘了!”
朱允熥退後一步。
再次對著藍玉、常升等淮西勳貴拱手一禮,到:“雖然此事我也托三寶向舅爺解釋過,但我還得說一句,其實舅爺、舅舅、各位叔伯公的目光,我都記在心裡,隻是我也有我實實在在的苦衷。”
藍玉搖了搖頭,看著朱允熥的目光甚至已經開始帶著一絲慈祥:“孩子,這些客套話不必再多說,咱都了解了,你比咱想得長遠,沒人會怪你的。”
與此同時。
其他淮西勳貴麵上均是帶著和善的笑意,紛紛開口安慰。
“涼國公說的對!從前咱也沒細想過三殿下的處境。再說了,三殿下是天家之人,咱們做臣子的,哪兒有資格怪罪?”
“好在如今一切也都好了。”
“隻要殿下願意,奉天殿上的那張龍椅,咱一起扶您上去!”
“……”
現在當然不是之前在開國公府的時候了。
之前一是摸不清現在的具體情況,二是眾人打心眼兒裡覺得朱允熥壓根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沒有任何擁戴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