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乾清宮陷入沉默的時候,張溫越是端詳著麵前這個雲淡風輕、神情自若的少年,心中便越是駭然。
年幼喪母喪兄,在處心積慮的繼母眼皮底下隱忍十數年。
一朝露出鋒銳,便迅雷不及掩耳,隻靠一個藍玉,就能在一夜之間把他們這些人全部拉上了自己的船。
明明一直藏鋒,卻在調遣兵力、穩定政局方麵如魚得水。
最恐怖的是。
受儘欺淩隱忍了這麼多年,一朝揚眉吐氣,居然還能保持如此清醒的頭腦,冷靜、理性、格局……
這份心性,萬中無一!
「大明有這樣一位君主,至少能保證往後幾十年的繁盛!」
張溫雖然混跡於諸多淮西武將之中,並未過多冒頭,但心裡竟是已經開始漸漸對眼前這位十幾歲的少年信服。
當他意識過來的時候。
連他自己都驚到了。
隻能在心中暗道:「大概是自小受人欺淩白眼,才鍛煉出來這份韌勁和與年齡不符的穩重吧……」
頓了頓。
張溫站出來提醒道:“三殿下所言有理,呂氏和朱允炆現下確實不能隨隨便便給殺了。”
“隻是如此,擺在咱們麵前的,就又是個難題了。”
“這段時間以來,老爺子常帶著朱允炆處理政務,出入奉天殿,似乎有意於封朱允炆為皇太孫,而朝中的文臣武將幾乎都已經在心裡默認了這一點。”
“隻要朱允炆活著,站在他身後的,諸如黃子澄、齊泰之流便絕對不會放棄努力,這同樣會給三殿下帶來巨大的阻力和後患。”
聞言。
在場諸多淮西勳貴都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除了藍玉和常升二人,其他大部分人對呂氏母子的殺意,都是由於這個原因——他們現在站在一條船上,阻礙朱允熥也就是阻礙了他們的榮華富貴。
片刻後,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朱允熥身上。
雖然他們都是些老家夥了,走過的橋比朱允熥吃過的鹽還多,但在這時候也不得不下意識地承認,處理這種事情,還得看朱允熥的說法。
朱允熥麵上神色依舊雲淡風輕,緩緩開口道:
“這有何難?東宮二殿下重病,國不可一日無君。但新帝感念兄弟情誼,加封親王尊位,派人悉心照料,太醫日日問診,流水樣珍品藥材送進親王府去,隻盼著二哥能夠好起來。”
這一點,他當然早就想好了的。
同樣一件事情。
換個說法,意思就全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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