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演武場。
當天氣涼下來,北方總是最先感知到的。
空曠的演武場上風聲略顯呼嘯,帶著秋日的寒涼,將場上繡有“燕”字的旗幟吹得獵獵作響……
“這一箭力道有餘,準頭不夠。”朱棣眉目英挺,一身勁裝,看著前方百步位置的箭靶上的箭靶,點評道。
箭靶上並沒有箭矢紮在上麵,隻有圓心附近有一個小圓洞,顯示著剛剛或許有一支箭射穿了箭靶。
站在朱棣身邊,雙腿一前一後岔開的朱高煦手中握著一把上力硬弓,神色之間儘皆自得之意。
他自小善騎射,臂力極大,如今不過十二歲的年齡,便已經可以將手中的上力硬弓拉滿。
此時,他看著那個被自己射穿的小圓孔,直接忽略了朱棣對他“準頭不夠”的點評,麵色驕傲地道:“這點力道算什麼?爹你就是給我一把虎力硬弓,我也能中靶!”
朱棣伸手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半是吐槽半是教導道:“力氣大有什麼用?準頭不行一個人都殺不死,還好意思洋洋得意,還好意思說要拉虎力硬弓,急功冒進!”
朱高煦不服氣地撇了撇嘴。
冷哼了一聲。
“哼!我遲早拉給你看!當年皇爺爺就是帶著一把虎力硬弓打天下,到時候我也要用虎力硬弓幫爹你打天下!”朱高煦低聲嘟囔。
卻被朱棣橫了一眼:“嘴皮子上又沒把門的?”
朱高煦被自家老爹的眼神給嚇到了,縮了縮頭道:“錯了錯了,知道錯了。”
朱棣搖了搖頭。
隨手從他手裡拿起硬弓,又從他背後的箭囊裡抽出來一支箭,張弓搭箭。
隨著一聲破空之音響起,箭矢離弦,正中靶心!
“好好練!”朱棣把硬弓丟回去給他,叮囑道。
說罷便朝演武場入口的方向大步流星而去。
朱高煦看著自家老爹的背影,立刻斂去了麵上的畏懼,轉而化為一個略顯激動的笑容:“爹你等著就是!”
他知道,自家老爹這是認可了自己之前的話,說要讓自己好好練幫著打天下呐!隻是這話老爹不敢宣之於口罷了。
想到這裡。
朱高煦麵上露出一陣激昂之色。
嘴角噙起一抹驕傲的笑意,繼續從背後的箭囊裡取箭,同時還用隻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嘀咕道:“朱允熥,你近水樓台先得月,不過是你運氣好罷了。”
話音落下,箭也離弦。
另一邊,朱棣也走到了演武場入口的位置,迎上了一身玄色袈裟的道衍和尚。
“燕王殿下好俊的箭法。”道衍和尚麵上帶著一貫的沉著淡然,誇讚道,平靜的目光之中隱現一抹讚賞之色。
文才、武功、秉性、資質……皆是上乘。
這才是他選中的帝王。
朱棣嗬嗬一笑:“道衍師父過譽了,你向來不輕易出寺,此次來找本王,莫非是對佛法有了新的感悟,有所指教?”
從前的應天府是朱元璋。
現在的應天府是那群等著抓他把柄的淮西武將。
除非絕對安全的情況下,朱棣從來不會說出任何一個可能惹火燒身的字眼。
道衍和尚點點頭:“當尋一僻靜處與王爺探討。”
二人一同出了演武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