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醉鶴樓之中不少小廝陸陸續續拿著一份最新的報紙送進自家主子的包廂之內。
一名身著長袍、須發灰白的老者,也手持一份報紙緩緩登上了早就為其準備好的看台之上,落座下來,當即便在整座醉鶴樓之掀起一陣熱烈的議論聲音。
排隊買報紙難。
大部分人來這裡自然是等著聽一手消息。
有人等著看《射雕》的本期連載內容,有人等著聽報紙上的趣事兒、冷笑話,有人等著報紙上總結的本期政要以及聆聽旁人的評論等等……
在這種娛樂活動極少的年代,隻是發售一份報紙而已,竟是和後世開演唱會一般熱鬨。
直到“啪”的一聲驚堂木響起。
醉鶴樓之中的嘈雜喧鬨這才逐漸平息下來,轉而所有人都目光期待地彙聚於台上的讀報先生身上。
讀報先生攤開報紙,習慣性地來了一段開場白:“千呼萬喚始出來,《百姓傳媒日報》第六期報紙終發售,不知此次的報紙又刊登了哪些膾炙人口的文章,哪些令人捧腹大笑的趣事?《射雕》後續又發生了什麼?讓我們一一揭曉!”
隻見他先是粗略閱覽了一遍報紙。
隨後則是神色有些怪異的樣子,目光閃爍了一下,抬起頭來目光凝重地道:“今日……我們從一則政要開始!”
此話一出。
醉鶴樓之中出現一片不滿的嘩然。
立刻就有人噴了起來。
“不是!搞什麼呀!以往不都是先念《射雕》最新一期的連載內容麼?大家都等著看呢!”
“就是就是!先念小說先念小說!”
“再不濟念念那些輕鬆一刻小故事也好啊!”
“……”
在場之人自是魚龍混雜,一些與政要總結相關的內容,一般來說都隻有那些文人墨客打扮、自認心懷天下、自認腹有詩書的才最感興趣,更加受歡迎的當然還是小說等一類的戲劇性、趣味性內容。
而以往按照呼聲和熱度,也是最先讀這些內容。
這次突然一變,自然讓這些已經等了一旬時間、抓心撓肝等著連載後文的人不滿。
好在此事讀報先生似乎早有預料。
立刻重重一拍驚堂木:“啪——”讓眾人稍許安靜。
而後才神情嚴肅地站起身來,雙眼微眯:“諸位冷靜!此事雖為朝廷政要,但老夫卻敢以說書數十年的人格與信譽擔保,必然不虛一聽!諸位可耐心聽完再做分辨。”
此人能坐在秦淮河畔的醉鶴樓讀報,資曆自然深厚,從前說書、現在讀報,還是小有聲譽的。
眾人見他如此嚴肅且鄭重其事的樣子。
紛紛好奇了起來:“這個張逵可是說書的老手了,這期報紙裡到底是登了什麼文章?”
“我倒是要聽聽這又是什麼新鮮事兒?該不會是咱這位陛下又弄出來什麼事兒了吧?前邊兒種花種草、煉丹,這會子又要搞什麼?”有人直接猜測道。
畢竟朱允熥對民間的議論並不如何禁止,百姓的議論膽子多少大了許多,而以往引起轟動的一些政要新聞……基本上都是因為朱允熥又搞什麼事兒了。
議論到這裡,此間所有人都不由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紛紛無奈搖頭,甚至長籲短歎。
這其中反應最大的以那些儒衫長袍的文人、儒生、秀才、士人為最,甚至各自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這批人之中,在科舉之時上了榜的,便是在朝廷參來參去、附議來附議去的那一批,而沒上榜的,依舊自有一番文人清流的矜持,最喜在茶樓酒肆裡吟詩作對、議論當今政要、大談治國之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