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場的出入口,赫然便是一隊身穿盔甲、腰佩利刃的士兵,看其服裝樣式……
“嘶……這是袁州府一帶衛所的士兵?他們來這裡做什麼?沒聽人說有這一出啊?”何三身後揚起長鞭的監工還不明白自己即將麵對什麼,兀自疑惑道。
這次卓敬奉旨巡查礦場。
除開小部分從應天府帶過來的錦衣衛,身邊跟隨的,更多是奉命從地方上抽調出來待命的衛所兵力。
畢竟查賬這種事兒……查到了就是死。
一旦查出來,真給人逼急了,說不得就會有膽子大的狗急跳牆,一不做二不休的,朱允熥當然還是要給卓敬安排個倚仗的,這時候倒是剛好派上用場了。
一直不見何三歸來彙合。
卓敬心裡自然著急,隻讓這些人什麼都不管,先把礦場圍了再說,而他和沈真是文人,騎馬趕路當然落在後麵。
這監工雖不明白周邊衛所士兵為何會出現在礦場,卻還是眼珠子一轉,眯著眼思索了片刻,招呼附近其他手裡拿著鞭子的監工,壓著聲音道: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來這裡做什麼,但謹慎起見,還是和之前一樣,先把人藏起來再說,以免節外生枝。待事情明了了,再讓這些賤骨頭繼續挖礦。”
不得不說,他的嗅覺還是敏銳的。
或說著,他十分謹慎。
畢竟在這塊礦場當監工的,也是李順安從族中挑選的、穩妥得當的人來做事的。
“連安排在這裡做事的人都這麼「靠譜」,難怪這礦場這麼久都一直密不透風。沈真沈真細查之下都沒查出問題來。”何三麵上帶著期待之色,用隻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呢喃吐槽道。
說完,麵上露出一抹嘲諷之意。
雖然礦場這些人的反應可謂極快,但他卻絲毫不慌,笑著在心中暗道:「可惜,卓大人做事一向果決且縝密,衛所兵力都出動了,隻怕這整個礦場都已經被圍住了,你們不過甕中之鱉!」
「嗬!藏?你們還能往哪兒藏去?」
這監工話音未落。
其他諸多監工各自交換著眼神點了點頭:“那就動作快些吧。都穩當著,不必慌。”
“就算真有情況,我們是負責替應天府的陛下挖礦、他們是周邊衛所的人,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按理來說他們也沒資格進來,門口那邊也能周旋一下。”
說話間。
周圍的監工都開始默契地行動了起來。
把何三等「不要錢的奴隸」往大出入口的另外一個方向不動聲色地趕過去。
至於其他礦工,經過在此間的嚴刑洗禮,早都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監工說啥他們就做啥,隻管配合著監工的指揮,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而礦場口。
看守之人貌似恭敬禮貌地朝來人抱了個拳,不動聲色地朝後方瞥了一眼,臉上擠出一個客氣的表情,慢悠悠地道:“喲,衛所來的諸位軍爺大人,這是什麼風把您諸位吹來了?”
“彆廢話,趕緊把這拒馬挪開。”現在的大明皇朝剛剛建朝二十五年,各大衛所的士兵就沒幾個沒上過戰場的,說話自然硬氣。
門口的看守目光閃爍了一下,麵上依舊保持笑意,故作遲疑道:“這……或許不成呢。”
“按理來說,衛所的軍爺,自當奉為座上之賓的,可這裡卻不是什麼旁的尋常所在,是隸屬於當今聖上的礦場,這就……於理不合了。”
他故意拖慢了自己的語速。
說完還下意識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的情況。
卻在這時。
一名身材高瘦、樣貌文雅,頭戴烏紗帽、身著四品大員之上才可穿的緋色官袍,從一隊士兵後麵走了出來,目光淩厲,道:“本官奉聖上旨意,巡查礦場,也入不得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