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敬一邊跟在馬三寶身後走著,直接就把自己之前那些暗戳戳的腹誹給全盤否定了。
「要是陛下回回都聽了那些人的話,百姓能有如今這日子和光景兒?那不可能!!」
想到這裡。
卓敬不自覺地挺起胸膛,目視前方,神色之中隱隱透著激動與期待之意:「陛下做出來的,往後要做的……都是驚天動地的事情,是前無古人的!」
「他的驚才豔豔,普通人、包括我自己在內……皆無人能望其項背,又何談建議與指點?嗬!」
他有些五味雜陳地自嘲一笑,搖了搖頭。
不過,他這笑意之中,又顯然帶著欽佩、不可思議、期待……等種種情緒。
他自認也是熟讀史書的,古往今來就從沒見過這樣的皇帝,大明從新舊交換到如今,攏共不超過半年,往後的大明,又當是何種光景?
「微臣想不到。」
「所以,微臣也隻能拭目以待!」
卓敬心情澎湃地在心中想著,漸漸和馬三寶的身影一起隱沒於積雪之中。
……
翌日。
日子往後推一天,距離過年便更近一天。
文武朝臣、達官勳貴看似高高在上,實際上誰還不是個普通人?但凡是個普通人,到了這種時候都沒了上班的心思,即便如今居於文官翹首之位的吏部尚書詹徽和戶部尚書傅友文也如是。
所以,下了早朝過後。
詹徽和傅友文二人各自在自己所在的六部衙門點了卯,交代了些年前要做的事之後,便一起下班出宮了。
二人出了午門。
鑽進外麵等候的諸多馬車之中的其中一輛,相顧無言,卻又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傅友文有些惋惜地歎道:“看來老劉這個年,是過不好嘍,今日你在朝堂上隻不過好心提了一句,便遭了陛下的訓斥,還被陛下罰了兩個月的月俸……”
聽到此事,詹徽不由得眼皮跳了跳。
似是在責怪他一般道:“你還好意思說!你我說好了要一起幫老劉求求情的,我話都都說出口了,你倒是一言不發!落了個乾淨!”
上回他們二人和劉三吾一起商議淮西勳貴的事,劉三吾那老頭子愣是帶著一腔熱血就往槍頭上撞了去,不過他們兩人卻縮了頭。
三人之間也算是交情不淺了。
詹徽和傅友文便想著,馬上還要過年,那死老頭子雖然脾氣倔,卻也是條值得人敬佩的漢子,事情也過去這麼久了,他們在朝堂上旁敲側擊提上一句也好。
不說彆的,放那老頭子出來過個年也是好嘛。
結果沒想到。
金鑾殿上的少帝一聽詹徽提到劉三吾的名字,當即就是好一通的發火,傅友文向來是識時務的,當然立刻謹守死道友不死貧道原則,讓詹徽一人扛了火。
傅友文不好意思嘿嘿一笑:“這事兒算我老傅對不住你!不過形勢比人強嘛,陛下那人啥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都發火了,咱哪兒還敢再亂說話?”
對於這話,詹徽倒也是認同的。
那個小閻王喜怒無常的,彆看他長了一副清雋溫潤的好看皮囊,他說要扒了你的皮那是真會扒!不說彆的,近在眼前的大同府貪腐案,都已經發落了好些天了,算時間,去殺人剝皮的宋忠都差不多該回京了。
這事兒換了他。
他也這麼乾!
於是也隻能自認倒黴地長歎了一口氣,吐槽道:“罷了,你老小子向來最狡猾!”心裡暗暗發誓,自己下回定不做這出頭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