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意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拿著一本賬簿,眉頭微蹙,目光專注而犀利,仿佛能透過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看穿背後的真相。
桌子上還堆著一堆賬本,宛如一座小山,她時而輕抿嘴唇,時而微微搖頭,心中暗自思忖著這其中的蹊蹺之處。
櫻桃匆匆進來,福了福身,說道:“夫人,張嬤嬤派人傳話來說,各個鋪子的掌櫃都已經到院子裡了。”
蘇如意微微抬眸,神色未變,隻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淩厲,輕啟朱唇:“那便讓他們在院裡等著。”
“是。”
蘇如意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接著又問道:“葡萄呢?回來了嗎?”
“葡萄已經回來了,按夫人的吩咐,葡萄已經找來了十幾個身強力壯的護衛在院外等候著了。”
“那就好。”蘇如意微微頷首,臉上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櫻桃隨即拿起墨塊,動作輕柔而細致地開始研墨,室內隻聽得墨塊與硯台輕輕摩擦發出的細微沙沙聲。
院內。
各家掌櫃寒暄著。
“錢兄你們也是被小姐叫到這兒的?”一位身穿褐色長衫的掌櫃拱手問道,臉上滿是疑惑。
“是啊,昨日小姐派了人來。”錢掌櫃回應著,眉頭緊鎖,臉上同樣帶著些許疑惑。
“不知小姐叫我們來有何要事。”另一位身材微胖的掌櫃湊過來,眉頭緊皺,眼睛滴溜溜地轉著,“會不會是要擴大生意規模,準備新開幾家鋪子,找咱們來商量商量?
“我看不像,要是開新鋪子,也該提前透露點風聲啊。”一位清瘦的掌櫃搖了搖頭,摸著下巴分析道。
“莫不是咱們的賬目出了問題?難道小姐看出了什麼端倪。”有人小聲猜測,聲音裡透著一絲擔憂。
“可彆瞎說,咱們可都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一位年長的掌櫃瞪了那人一眼,“但也保不準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小姐心細,說不定發現了什麼咱們沒注意到的。”
“難道是有新的競爭對手出現,影響了咱們的生意,小姐要和咱們商量對策?”
“或者是哪家鋪子的貨源出了問題?”
“會不會是要調整分成比例?”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熾熱的日頭逐漸高懸於天空,毫不留情地釋放著它的威力。金色的光芒如同一把把利劍,直直地刺向大地。
掌櫃們也沒有了剛剛討論的興致,個個站得汗流浹背,口乾舌燥。
終於,一位性子急躁的掌櫃忍不住大聲抱怨起來:“這究竟要等到何時?如此毫無頭緒地乾等著,生意都要被耽誤了!”
他一邊用袖子拚命擦著額頭不斷滾落的豆大的汗水,一邊不停地用力扇著手中的折扇,然而那微弱的風根本無法帶來絲毫涼意。
旁邊一位較為沉穩的掌櫃趕忙勸道:“稍安勿躁,既然小姐叫咱們來,想必是有重要的事需要深思熟慮,咱們再耐心等等吧。”
“再等下去,我這身子骨都要散架了!”又一位掌櫃嘟囔著,滿臉的不耐煩。他的臉色漲得通紅,原本整潔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濕,緊緊地貼在身上。
這時,一位年長的掌櫃微微眯起眼睛,望著那刺眼的日頭,緩緩開口了:“大家都莫要抱怨,小姐向來心思縝密,做事周全,定是有她的安排。咱們在這著急上火也無濟於事,不如靜下心來。”
然而,眾人的情緒並沒有因為他的這番話而有所緩和,依舊是焦躁不安。有人不停地來回踱步,有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有人則目光呆滯地望著遠處。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匆匆跑來,一邊跑一邊喊道:“夫人請各位掌櫃進廳裡說話。”
掌櫃們聽聞,這才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紛紛整理起略顯淩亂的衣衫,捋了捋頭發,準備去見小姐。
正廳內。
蘇如意端莊地坐在主位,神色平靜如水,卻又仿佛深不見底的幽潭,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眾人。
她的目光看似溫和如春風,卻又帶著一種讓人不敢輕易直視的銳利,仿佛能洞悉一切隱藏的秘密。
“給小姐請安。”
掌櫃們齊聲說道,聲音整齊劃一,隨後紛紛躬身行禮,動作整齊而恭敬。
“諸位都起來吧,坐吧。”蘇如意端坐在主位,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眼神卻透著幾分犀利。
“謝小姐。”掌櫃們道謝後,依次落座,卻都挺直了腰板,不敢有絲毫懈怠。
“葡萄,給眾位掌櫃看茶。”
葡萄應了一聲,手腳麻利地為各位掌櫃沏茶。一時間,廳內彌漫著茶香。
蘇如意目光緩緩掃過眾人,那眼神仿佛能將每個人的心思都捉摸透徹,她緩緩開口:“今日請諸位前來,是為了商討鋪子近期的經營事宜。我近日仔細查看了賬目,發現有些地方不太對勁,賬目上的收支與實際的經營狀況似乎有些出入。”
此言一出,掌櫃們心中皆是一緊,仿佛有一塊巨石猛地壓在了心頭。有膽小的額頭上已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在這安靜的廳內,甚至能聽到他們愈發急促的呼吸聲。
蘇如意接著說道:“各位都是跟了蘇家多年的老人,我相信大家的忠心。但生意場上風雲變幻,容不得半點馬虎,還望諸位能如實相告,咱們共同解決問題,才能讓蘇家的生意長盛不衰。”
這時,一位年長的掌櫃站出來說道:“小姐明鑒,小的們一直都是儘心儘力,不敢有半分懈怠。賬目上的些許偏差,或許是因為市場的波動,或者是夥計們記賬時的疏漏。”
蘇如意微微一笑,那笑容卻未達眼底:“李掌櫃,我自然是信得過你的。但有些問題,咱們還是要當麵說清楚,以免日後生了嫌隙,影響了蘇家的生意和大家的情誼。”
“這麼說,小姐是懷疑我們?”
一位富態的掌櫃忍不住站起身來,臉上的肥肉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我們為蘇家拚死拚活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小姐怎能如此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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