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很快就收斂了神色，優雅地起身，恭敬地微微欠身說道：“多謝姑母賞賜，珍珠惶恐。能為姑母儘孝本就是珍珠的福氣，怎敢收受如此貴重之物。這平安符不過是珍珠的一點心意，若因它而接受這般奢華的賞賜，珍珠實在是受之有愧。”
老夫人慈愛地擺了擺手，“你這孩子，莫要推辭。你這份孝心難得，這是你應得的。你既如此有心，姑母自然不會虧待你。在這府裡，懂得感恩和孝順的孩子，就應該得到嘉獎。”
吳珍珠這才再次福了福身，身姿婀娜宛如風中垂柳，“珍珠謝過姑母。”
說著，一旁的碧蘭趕忙上前，恭敬地接過了白玉頭麵。
老夫人微笑著，臉上的皺紋如同一圈圈歲月的漣漪，緩緩說道：“今日你也陪我許久了，我這老婆子啊，精力不比從前，現在也乏了，你就回去吧。”
“是，珍珠以後會時常來向姑母請安的。”吳珍珠恭敬地回答，聲音如同山間的清泉般清脆悅耳。她的臉上滿是乖巧與溫順，眼睛微微低垂，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片陰影，像是一幅精美的畫卷。
“嗯，你是個好孩子，王嬤嬤你送一送。”老夫人微微轉頭，朝著站在一旁的王嬤嬤吩咐道，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有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表小姐請。”王嬤嬤微微欠身，恭敬地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她的眼神始終保持著一種恰到好處的謙卑，腰彎得恰到好處，儘顯訓練有素的大家風範。
“多謝嬤嬤。”吳珍珠微微點頭致謝，然後蓮步輕移，跟著王嬤嬤往屋外走去。
不多時，王嬤嬤的身影出現在回廊的儘頭，她邁著不緊不慢卻十分穩重的步子，細碎的腳步聲在靜謐的回廊裡輕輕回響。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格灑在她身上，勾勒出她那一絲不苟的身影。她一路疾行，很快就回到了老夫人所在的屋子。
“走了。”老夫人微微抬眼，目光從手中的茶盞移開，語氣平淡得如同陳述一件無關緊要之事，可那深邃的眼眸中卻透著一絲若有所思，仿佛思緒還停留在吳珍珠離去的背影上。
“是的，表小姐回去了。”王嬤嬤恭敬地微微欠身，目光始終低垂著，回答的聲音不高不低，臉上看不出什麼多餘的表情。
老夫人聽聞，輕輕歎了一口氣，那聲歎息像是一陣風穿過古老的樹林，帶著幾分無奈與滄桑，在安靜得能聽見塵埃飄落的屋子裡悠悠回蕩。
“是個心眼多的孩子。”老夫人緩緩說道，語氣中有著一種洞若觀火的清醒。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似有看穿吳珍珠那些小心思後的了然，也有著對她如此機靈的幾分彆樣的感慨。
王嬤嬤沒有說話，隻是默默上前，她的腳步輕盈得如同貓步。站在老夫人身後，她伸出那雙粗糙卻又無比溫暖的手，輕輕地搭在老夫人的肩上，開始替老夫人捏著肩。
那雙手像是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試圖緩解老夫人身體的疲憊，也舒緩著老夫人那有些緊繃的心。
老夫人緩緩地舒了一口氣，那氣息悠長而深沉，像是穿越了漫長的歲月，吹散了多日來一直縈繞在心頭的陰霾。她微微轉過頭，渾濁卻依舊有神的眼睛看向站在身後的王嬤嬤。
“這些年，風風雨雨的，日子就像那海上的波浪，從未平靜過。還好有你在我身邊啊。”老夫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歲月侵蝕後的滄桑。
“能陪著老夫人是老奴的福氣。”王嬤嬤趕忙微微躬身，她的身體彎成了一個恭敬的弧度，眼中閃爍著感動的淚花，那淚花在眼眶裡打轉。
她用帶著些哽咽的聲音說道：“老夫人對老奴恩重如山，老奴這條命都是老夫人給的。從老奴進府的那一刻起，老奴就發誓，生是老夫人的人，死是老夫人的鬼。老奴隻願能一直伺候老夫人，為老夫人分憂解難，哪怕是赴湯蹈火，老奴也在所不辭。”
說著，王嬤嬤手上捏肩的動作也更加輕柔了。
老夫人輕輕地拍了拍王嬤嬤的手，那手上的皮膚已經有了褶皺，卻依然帶著一種威嚴與慈愛交織的力量。
她看向王嬤嬤的眼神中滿是信任與感慨，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對我忠心耿耿，這麼多年了，你的心思我都明白。這國公府啊，如今，是時候交給年輕人了，他們就像初升的太陽，充滿朝氣。我啊，已經老了。”
“老夫人說什麼呢，您還年輕著呢。”王嬤嬤趕忙說道，眼中滿是急切。
“您可彆這麼說，您的智慧和經驗，那是這國公府裡最寶貴的東西。那些年輕人啊，還得靠著您掌舵呢，這國公府可離不開您。”
老夫人微微皺起眉頭，眉心處那幾道深深的紋路像是歲月鐫刻的溝壑，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斷，猶如雄鷹在捕獵時的銳利。
她的語氣平淡，卻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那聲音在靜謐的屋子裡回蕩，每一個字都仿佛有著千鈞之力：“等會兒你去告訴如意，那丫頭機靈是機靈，鬼點子多得像天上的繁星，可彆在外麵給府裡惹了麻煩。人在府裡的時候，就得多看顧幾分，莫要讓她受了委屈。咱們國公府向來是要臉麵的，不能虧待了府裡的人。可一旦出了府，就如同放飛的鳥兒，是福是禍都與她無關了，彆把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往府裡扯。咱們府裡如今也是多事之秋，經不起折騰。”
“是，老奴一會兒就去告訴夫人。”王嬤嬤恭敬地應道，她微微欠身，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沉穩。
說完，王嬤嬤繼續手中的動作，力度適中，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滯，依舊穩穩地為老夫人捏著肩，每一下的力度都恰到好處，她的目光專注地看著自己的手，仿佛沒有受到老夫人話語的影響，眼神中卻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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