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就將這碗燕窩吃了吧,您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好好吃東西了。”
櫻桃輕聲勸道,端著燕窩的手穩穩的,眼神裡滿是關切。那燕窩在精致的瓷碗中散發著微微的熱氣,氤氳的水汽模糊了櫻桃的麵容,卻遮不住她眼中的焦灼。
“是啊夫人,您這是怎麼了?要不奴婢去請大夫來給您瞧瞧?”葡萄在一旁附和,眉頭緊皺,透著深深的憂慮。
蘇如意看了看櫻桃和葡萄,知曉她們的擔憂,但有些事還是不能告訴她們的。
她輕輕搖了搖頭,緩聲道:“不用請大夫,我就是沒胃口,不想吃。”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一片落葉飄落在平靜的湖麵,隻泛起微微的漣漪,卻驚不起更多的波瀾。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的花紋,那細膩的觸感卻無法安撫她內心的慌亂。
窗外,夜色如墨,漸漸浸染了整個世界。蘇如意的目光透過那半開的雕花窗欞,落在了庭院中那株孤寂的樹上。樹葉在冷風中瑟縮著,似在強撐著最後的倔強。狂風呼嘯而過,吹得樹枝瑟瑟發抖,葉子在風中飄零,恰似她此刻飄搖不定的心。
已經整整一天了,還沒有收到季北辰的消息,蘇如意就十分擔憂,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似一把鈍刀在她的心尖上緩緩割磨。
“夫人怎會沒胃口,要不還是請大夫來看看吧。”櫻桃關切地說道,眼神裡滿是疑惑與擔憂,目光在蘇如意略顯蒼白的臉上反複打量,試圖找出一絲端倪。
“我真的無事。”蘇如意敷衍地回應,手指不自覺地絞著手中的帕子。
但是櫻桃和葡萄不為所動,依舊滿臉憂慮地站在一旁,像兩尊守護的雕像,固執地不肯離開。
“好吧,將燕窩端來吧,我用一些。”蘇如意看著她們,終是妥協了些許,心想或許吃點東西,能讓自己不再那麼心焦。
“是!”櫻桃趕忙轉身去端燕窩,腳步匆匆,衣袂在身後輕輕擺動。
櫻桃雙手穩穩地捧著那碗燕窩,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仿佛腳下的路是用蛛絲織就,稍有不慎便會踏破。她的眼神緊緊鎖定著碗中微微顫動的燕窩,那專注的神情好似在守護著稀世珍寶。
待走到蘇如意跟前,櫻桃才緩緩地、輕輕地將燕窩放置在桌上,動作輕柔得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連空氣都好似未被驚擾。
“夫人,您趁熱吃。”櫻桃輕聲說道。
蘇如意從恍惚的思緒中緩緩回過神來,目光有些空洞地落在眼前的燕窩上。那燕窩盛在精致的白瓷碗裡,在燭光的映照下泛著淡淡的光澤,絲絲縷縷的燕窩像是被精心梳理過的雲絮,安靜地漂浮在溫潤的湯汁之中。
然而,蘇如意卻隻覺眼前的一切都毫無吸引力,內心被深深的憂慮所占據,食欲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手指機械地握住勺子,仿佛失去了自主意識一般,隻是下意識地輕輕攪動著。
隨著勺子的緩緩轉動,燕窩在碗中漾起了微微的漣漪,那輕微的晃動如同蘇如意此刻七上八下、不得安寧的心。
她勉強吃了幾口燕窩,卻味同嚼蠟。蘇如意緩緩放下勺子,那輕微的碰撞聲在寂靜得近乎壓抑的屋內突兀地響起,清脆得如同冰裂。
碗中的燕窩殘羹仍在微微晃動,絲絲縷縷的燕窩在那略顯渾濁的湯汁裡無力地搖曳。
櫻桃在一旁將這一切瞧在眼裡,心內滿是擔憂,她輕挪幾步上前,微微欠身,輕聲問道:“夫人,是燕窩不合口味嗎?要不我吩咐廚房給您換點彆的?”
蘇如意輕輕搖了搖頭,幾縷發絲隨著這細微的動作在肩頭緩緩搖曳,她的眼神中彌漫著化不開的疲憊與深深的惆悵,仿若一潭死水,幽幽地說道:“不必了,換一盞茶上來吧,不想吃了。”
櫻桃應了一聲,悄然退下。
不多時,櫻桃端著茶盞進來,她的腳步輕盈無聲,仿佛生怕驚擾了這滿室的寂靜與蘇如意的幽思。
緩緩走到桌前,櫻桃將茶輕輕放在桌上,輕聲說道:“夫人,茶來了,您趁熱喝。”
蘇如意聽到聲音,緩緩看了過來,身姿略顯疲憊與無力。
她微微頷首,目光空洞而又帶著一絲茫然地落在那冒著嫋嫋熱氣的茶盞上。那茶盞在燭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卻無法溫暖她冰冷的心。
她伸出手,指尖如冬日的寒枝般微微顫抖著觸碰到茶盞的邊緣,那一瞬間的涼意順著指尖傳遍全身。
停頓片刻,她才微微用力,緩緩端起茶盞。她的聲音柔和,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關切,目光始終停留在蘇如意身上。
送至唇邊,蘇如意輕抿一口,刹那間,眉頭不受控製地微微皺起。那茶的苦澀如洶湧的潮水瞬間在舌尖上肆意散開,而後直直地衝向心底,難以消散。
“夫人,國公爺來了。”葡萄進來通報道,聲音裡帶著一絲欣喜。
蘇如意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間有了光亮,仿若寒夜中搖曳將熄的燭火重燃。她急忙放下手中的茶盞,那茶盞與桌麵相碰,發出極輕的“叮”一聲,“快上些國公爺喜歡吃的糕點上來。”
“是。”櫻桃領命而去,裙擺輕搖,匆匆走向後廚。
季宴禮踏進屋來,他一身疲憊,衣袍上似還沾染著京城的塵土與喧囂,褶皺裡仿佛藏著無數奔波的故事。腳步略顯沉重,每一步落下都似帶著千鈞的勞累。
蘇如意見狀揮退了葡萄,屋內頓時安靜下來,空氣都仿佛凝固,隻餘他們二人。
待季宴禮坐下,蘇如意輕輕起身,蓮步移至桌旁,素手拿起茶壺,那白皙的手指與深褐色的茶壺把形成鮮明對比。
她微微傾身,為他倒了一杯茶,茶香嫋嫋升騰,似在這寂靜的空間內編織出一張無形的網,將二人籠罩其中。
“國公爺,北辰可有消息了?”蘇如意的聲音微微顫抖,眼睛緊緊盯著季宴禮,那目光中滿是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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