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星從夢中驚醒的時候,渾身被冷汗濕透。
她睜開眼,第一反應是顫抖著手摸自己的臉,沒有摸到瘮人的傷疤,而是細膩光滑的皮膚,呼吸才慢慢平複。
那瞬間,她真的差點以為昨天的重生隻是在做夢。
還好她真的回來了,不是夢。
時星閉著眼,眼眶有些熱,緩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看向身邊,祁宸衍不在。
她坐起身偏頭看牆上的時鐘,六點半。
這麼早他就起床了?
才睡了幾個小時啊?
時星也睡不著了,掀開被子下床,拉開臥室門朝外看,看到客廳對著的外陽台上,灰色身影正背對著她。
她走過去,環住他腰身從他身後抱住他,偏頭將臉頰貼在他背脊,初醒的嗓音黏啞:“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被她抱著的人身形略僵,幾秒後轉身過來,聲音很啞,“你怎麼不多睡會兒?”
說話時見她還穿著那條紅色吊帶薄裙,他眉色略緊,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這才將她攏入懷中,輕撫她頭發,“就這麼跑出來,不冷嗎?”
現在是初夏,早上還是有些涼的。
女孩兒雙手緊緊抱住他腰,順著他抱她的動作,又把臉埋進他頸窩,“有阿衍抱著我怎麼會冷?”
祁宸衍輕撫她發絲的動作頓了頓,閉上眼,喟歎著將下巴輕抵她發頂。
天曉得剛才那瞬間,他多怕她叫出阿昇。
他抱緊她,沒有說話。
時星在他懷裡賴了會兒,終於從他肩上抬頭,水盈盈的眸充滿疑惑:“你晚上睡得不好嗎?”
她剛才走過來就看見了,陽台茶幾煙灰缸裡好幾個煙頭,他身上也有淺淺的煙味兒。
他不睡覺跑陽台上抽煙?
祁宸衍喉結輕滾,沒有回答,手臂環她在懷,垂眸和她對視,“星星呢,睡得好嗎?”
時星聞言眸色瞬間低落下去,搖頭,“不太好。”
祁宸衍唇角輕抿,“為什麼?”
時星垂眸,“做了個噩夢。”
祁宸衍看著她低垂的不斷閃動的眼睫,啞聲問:“什麼噩夢?”
時星用力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夢見前世,和祁宸衍那一夜之後,她回到家,賀昇已經在家裡等著她。
門打開,就看到他坐在沙發上,偏頭陰森森朝她看來。
他跟她爭吵,罵她下賤。
她說那杯酒是他遞給她的,酒裡有藥,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卻隻是冷笑著:“我要是給你下藥,我會讓祁宸衍占這個便宜嗎?”
“早知道你這麼賤,我就該早點玩兒死你,而不是想著把你教得更乖點兒再來疼你。”
賀昇咬牙切齒,朝她走近,抓住她手腕把她朝浴室裡拖,“既然你臟了,我就幫你好好洗乾淨!”
“不要。”
她拚命掙紮著,卻抵不過男人的力氣,她被他拖進了浴室,一把推到淋浴間裡,冰冷的水就那麼兜頭淋下。
她想跑,他堵在淋浴間門口,手中抓著花灑噴頭對準她。
在她下意識捂住臉的時候,他忽然扔掉了花灑來扯她的衣服。
她尖叫著推他,手足並用的推他踹他,“你放開我,你滾!”
賀昇一巴掌甩在她臉上,“賤人,不脫了給你洗乾淨,讓你就這麼出去丟人嗎?”
腦袋被打得偏過去,身體踉蹌,頭撞在了浴室牆麵,那瞬間耳朵裡嗡嗡作響。
裙子被扯破那瞬間,她崩潰的哭出聲,“賀昇,不要……”
也是那一刻,男人的手鬆開了。
她顫抖著縮在角落,用力抱著自己。
不敢抬頭看發生了什麼,也聽不到其他聲音,隻有耳朵裡嗡鳴不斷。
直到再一雙手落在她肩上,她尖叫著去推他,抬頭時才發現在她麵前的人已經換做了祁宸衍。
他眸色帶著隱痛,蹲在她麵前,輕輕摸她濕透的頭發,他唇瓣在動,可他說的話她已經聽不清。
她隻是眼淚落得更洶湧,更用力去推他,“你滾,你滾——”
直到此刻,已經從夢中醒來,時星想到還是會渾身發顫。
她抱著祁宸衍的手下意識收緊,最終也隻能說:“沒什麼,就是一個噩夢罷了。”
可祁宸衍沒這麼容易被糊弄。
他感覺到懷裡姑娘在顫抖,還有她說話的聲音,有些明顯的哽咽。
現在再細想她夢裡說的那句話,說話時的語氣似乎也帶著強烈的恐懼,隻是那時候他被嫉妒和醋意蒙蔽,沒敢多想。
那句話和那句話的語氣混在一起,有時候也不一定就是曖昧。
祁宸衍瞳孔微縮,他聲音艱澀的叫她:“時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