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慘對於帶孩子沒有太大的興趣,因為憐憫,同情,亦或者回憶起過去的感同身受,又或者什麼彆的理由將一個孩子變成鬼是一回事,將這個孩子帶在身邊是一回事,但要親自教導一個孩子,是另一回事。
他沒有帶孩子的經驗,也並不想通過親自體驗的方式去補全關於這部分經驗的缺失。
所以身為一個孩子,凜光之所以能待在他的身邊,大多是因為對方本身具有的一些美好特性。
是的,美好。
對於孩子這一名詞的討厭來自於經驗,聒噪、喧鬨、過分的活潑,太多負麵的詞彙可以用來形容一個‘孩子’。
而好消息是,這些特點,凜光都沒有。他不吵,不鬨,不會叫嚷,不會提要求。
在變成鬼之後,孱弱的身體就不再是對於凜光的限製,即使依然看起來虛弱,但實際上,已經沒有一個孩子能和現在凜光的生命力相提並論,就算是擰斷脖子折斷手腳把身體砍成三截,凜光也會在停下攻擊的瞬間再生,吸收了更多血液的凜光具有相當強的自愈能力。
所以凜光很輕易的就可以給無慘製造一些無傷大雅的麻煩,但凜光沒有,他有自己的腦子,有自己的思路,卻從沒嘗試過製造麻煩。無慘認為這是作為人時留下的一種求生本能在作祟,談不上好壞,但這讓他很喜歡凜光。
不可否認,這樣的孩子是一個非常合適帶在身邊消磨時間的活物。
教他讀書認字,認識事物,了解周圍的一切是很適合打發時間的休閒活動。而凜光對於這種行為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他熱衷於接受新知識,也很喜歡探索未知,在得到允許之後。
但說到底,凜光畢竟是個孩子,他在最大程度的懂事的同時,不免會出現一些,無慘設想不到或者無法理解的,問題。
問題不大,很有趣,說是有趣,不如說是無慘從沒想過會有這樣的問題出現。
也許是因為凜光還是個孩子,那顆尚未發育完成的腦袋無法理解自己的身體和以前已經完全不同,又或者隻是單純的身體留存的遺憾和追求,不論原因,結果是。
凜光總會下意識地把屬於人類的食物送進嘴裡,就好像他還是個人類。而在食物通過口腔,滑過喉管,落進胃裡,他才突兀的意識到自己吃錯了東西一般,將東西又完完整整全吐個乾淨。
無慘在詢問之後才意識到凜光的嗅覺、味覺和理智未能達成一致。他的鼻子所能聞到的,依然是人類能嗅到的味道,那些食物聞起來就像是好吃的食物,但在同時,人類的血液散發出的腥氣聞起來卻也像是能吃的東西,那條舌頭嘗不出味道,隻有東西進了胃裡,胃才會開始叫囂進去的東西是否正確。
說麻煩,也算不上。鬼的身體可以承受住這種無傷大雅的折騰,那隻嶄新的胃不會因為吃進去了不該吃的東西就輕易的壞掉,即使是吃錯東西了,對於凜光來說,也不再會讓他倒在地上無法動彈,隻是吐得時候會不舒服一點而已。
所以無慘並沒有打算強迫凜光進行改變,隻是凜光在吃這一方麵的探索欲比無慘設想的更執著一些。
即使知道很多東西並不是自己該吃的,但凜光依然會不斷的進行嘗試。
鬼沒有辦法吃下人類的食物,畢竟味道惡心至極,即使強迫自己吃下去了,也無法從那些東西裡攝取能量。而小小的凜光,就是頂著這樣的痛苦,一次次的做著嘗試,找到了可以溫和進入嘴裡不會被吐出來的東西。
糖。
這很不合理,完全不合理。無慘親眼看著凜光將那顆糖送進嘴裡,然後一直這麼含著,卻直到回家也沒將糖吐出來。他在探究原因的同時思考,他是該為凜光勇敢的嘗試做出鼓勵,還是該對這種毫無意義的行為進行教育。
凜光接受了比其他的鬼更多的血液,按照道理來說,在成為鬼之後,也應該會比其他的鬼更為強大。就像是凜光具有比一般的鬼更強大的再生速度一樣,他應該也會有更強大的實力。
經驗是這麼告訴無慘的。
而實際上呢。
不論是從外表、氣勢,還是實踐來看,這並不成立。凜光有著應有的恢複能力,卻沒有與之對應的戰鬥能力,他對於戰鬥毫無興趣,不擅長,或者說根本就不會戰鬥,不會進攻,不會殺人,即使他現在的力量應該輕鬆的可以絞殺成年人,但實際表現是凜光在麵對成年人的時候有一種生來的畏懼。
除了對無慘表現得平和一點,在外麵的時候,如果成年男性走向他,他還會專門跑回來,躲在無慘的身後。
和人類的孩子沒什麼差彆,甚至可以說即使對比人類的孩子,凜光看起來都是更脆弱的那一方。
如果非要說凜光有什麼和他能力匹配的,大概是他藏匿的能力,凜光很擅長躲起來,不管是主動的貓捉老鼠還是被動的把自己困在了哪裡然後睡過去,都會讓【找到凜光】這件事變得困難。有一次凜光在壁櫥裡睡著了,直到無慘靠著血液的力量去定位之前,都沒有察覺到背後的壁櫥裡就躺著一個正在睡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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