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春花,時間悄悄溜走,凜光沒來得及跟它打招呼。隻在繁花盛開時後知後覺已經又是一個三月過去了。
太陽落下,星星高掛,凜光也終於能從岩洞中探出腦袋,降臨的黑暗象征著已經是他可以自由活動的時間。
硬幣在手裡轉來轉去,在拇指的挑撥下高高飛起,旋轉著下落,最終掉在掌心,朝上的是刻有花紋的那一麵,凜光果斷邁開腿,準備去山下找點事情玩。
‘靠著拋硬幣決定要去做什麼?’
玉壺的聲音從壺口傳出,這隻壺連接著製作者本人,而後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從壺口往這邊看看,又在隨意點評兩句,凜光不討厭這種有個活物陪著的感覺,所以從未阻止過,也從沒提過反對意見。
“不是你說扔木棍太不可靠的嗎。”
他晃晃手腕,讓那隻壺左右搖晃了兩下。
玉壺短暫的安靜了。凜光不知道為什麼,也不在意,也許是無聲的嘲笑,也許是在思考下一句話,又或者隻是碰見了獵鬼人而暫時移走了注意力。
凜光在沿著斜坡的角度下滑時聽見了痛苦的呻吟,低沉虛弱的聲音,應當來自於一個成年男性,除此之外他還嗅到一股香甜。
山林很大,但凜光對這片領土已經很熟悉了。於他而言,找到一個兩個東西的來源實在算不上難事。
遺憾的是香味和呻吟來自於同一個人,但至少聲音果然來自於一個成年男性。
男人倒在地上,含糊的呢喃著,那些混亂的音節不足以湊成一句完整的話。腦袋上流著血,順著額頭流下,染紅了一片草地。
凜光抬頭望去,斜坡上一道清晰的劃痕。過程不難猜測,上山,扭傷腳踝,掉下來,摔傷,暈過去。
放著不管的話,說不定會死在這兒,有點浪費。但凜光還不餓。
不過這個身形似乎有點熟悉,那個掉在不遠處的背簍也是。
他走過將男人的腦袋從草地抬起,抹去臉上的血跡,那張臉倒映在眼裡。
他見過,是山下那個村鎮裡的人,不隻是見過一眼,也正式的打過招呼,當時的他在河裡抓魚玩,對方蹲在河邊問他是不是餓了,問他要不要跟他回家,在建議被婉拒後,凜光最終得到一塊糕點,不像是外麵買的精致,但勝在味道確實誘人。
‘我就住在那邊的屋子裡,如果餓了的話,可以來找我,我家也有孩子,所以沒關係的。’
記憶中的臉和麵前的男人重疊,凜光記得他是誰,也記得他住在哪裡。
算了,反正他要下山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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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帶回來了一個奇怪的孩子。不,準確的說,是父親被一個奇怪的孩子帶回來了才對。
背簍裡裝著的並非草藥而是父親本人,而負責背著碩大背簍敲響家門的,是個還沒有背簍大的小孩子。
“小孩子?你是走丟”
母親在打開門時有些迷茫,準備詢問時下意識地看向男孩兒身後的背簍,在看清背簍裡的人時驚叫出聲。
男孩兒並沒有因為母親的驚訝而慌亂,他隻是轉過身,將背簍放在門前,自顧自的開口。
“我在山上撿到他,我之前見過,所以有印象,沒找錯地方真是太好了”
男孩兒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平平淡淡的像是在說外麵下雨了。這不像是一般孩子該有的態度。
但忍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隻是慌慌張張的跟在香奈惠的身後,和母親一起去查看父親的情況。
還好,父親隻是扭傷了腳,又磕到了頭,雖然受了傷,但好在並不嚴重,呼吸和心跳都很平穩,隻是意識不清醒,還在昏迷的狀態。
母親在看清情況之後也冷靜了不少,讓忍和香奈惠去拿藥材和繃帶。
“真是的。明明跟他說了那麼多遍,晚上會看不清路,要他晚上彆出去,至少帶上我們一起,父親卻就是不肯聽。”
忍一邊抱怨一邊從抽屜中取出繃帶。
“父親也是擔心我們跟著會遇到危險吧,彆生氣了小忍,走吧,母親還在等著。”
香奈惠走在前麵,忍緊緊跟隨,回到正廳時父親已經被母親抬進房間,而帶他回來的男孩兒正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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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的女人在隔壁的屋子忙忙碌碌,凜光能嗅到香味在逐漸變淡,這是傷口得到處理的最好證明。
而那對姐妹走到了他的麵前,更年長的那位朝他鞠躬,而相對年幼的那位跟著彎下腰,隻是那雙眼正止不住好奇的上下打量他。
“非常感謝你幫我們把父親送回來,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
是很溫柔的聲音,凜光有些時候沒有聽過這樣會讓他覺得好聽的聲音了。
“不,隻是小事,彆放在心上”
確實隻是小事,他本來也正好準備去河邊玩,都是要下山的,帶一個人也沒差。雖然不理也沒關係但畢竟是有過一麵之緣的人,凜光總是下意識地珍惜著每一段友好的關係,不論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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