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光覺得今晚有些難熬。
因為他的監護人的心情不太好,說不太好,都有些委婉了。
用糟透了來形容,更合適一些。
無慘的壞心情是從入夜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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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是個平凡的晚上,甚至是一個本該心情不錯的晚上,因為凜光久違的開始犯困,換種說法,這孩子在這麼多年後終於又開始對饑餓感有所感知了,如果凜光再不吃飯,他都要開始思考凜光是不是要進化成彆的物種了。
但就是這樣一個美好的晚上。
一個不知道從哪裡殺出來的野孩子突然失禮至極的在大街上狠狠用那隻臟爪子拍上他的肩膀,如果換做是任何一個時候,他大概都會直接把這個野小子的脖子直接擰下來,但可惜的是場景是大街,前麵是麗小姐和千代,懷裡還有個在打瞌睡的凜光。
而當他感慨著混小子運氣不錯而黑著一張臉回頭去看,才發現那孩子竟然還帶著一把刀,出鞘的刀刃沒有刻字,但樣式看起來卻有點像是鬼殺隊用的那種長刀,再加上身上稱得上樸素的著裝,和滿臉的怒意,他更可以確定這大概是鬼殺隊的毛頭小子。
隻是區彆在於,這家夥是蓄謀已久還是一時興起。
說實話,這也不難做出判斷,隻要試探一下就知道了。
但不試探不試探,一試探就試出了事。
被圍巾遮掩的情況下尚不明顯,但那圍巾被撤下後,暴露在眼前的,分明就是繼國緣一那家夥的耳飾。
被掩埋了數百年的記憶在一瞬間席卷全身,那種難以遏製的恐懼感,那種無力感,那種憤怒和絕望一同侵襲,勉強能壓下理智的無非是清晰記得繼國緣一已經死了的事實。
是的,是的,他死了,黑死牟已經把對方腰斬了,死人是不可能活過來的,這不可能。也不會是他的後人,和他有關係的人應該都被殺了才對,但這小子怎麼會有那對耳飾呢。
真是活見鬼了。
在留下觀察和暫時撤退之間無慘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是為了趨利避害,也為了守住現在的暫時身份。
也許相似的耳飾,也許隻是碰巧,雖然那小子口出狂言,但也可能隻是虛張聲勢,剛才那幾個醉鬼不是也在他並未暴露的時候胡扯了不是嗎。倒在腳邊的兩具屍體和一攤肉泥並不足以讓無慘的怒火熄滅。
他隨意叫來了周圍的兩隻鬼,吩咐他們去把那小子的腦袋帶回來。
但更令他糟心的事是,直到天亮,那兩隻鬼也沒有回來複命,反倒是徹底和他斷了聯係。
兩隻鬼都死了。
雖然那兩個家夥的實力應該算不上強。但對方應該不算強才對,畢竟隻是個十幾歲的臭小子罷了。
但是那小子是怎麼發現他的身份的呢,又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呢,怎麼可能呢,那小子身上到底又為什麼會帶著繼國緣一那家夥的耳飾呢。
憤怒和恐懼一同侵襲著大腦,思維在腦內不斷翻轉,但思來想去卻也得不出一個合理的答案,越是思考越是斟酌,就越是會想起當年那個男人的那張臉,那些像是閻羅審判時的話語,那柄紅色的刀,那些痛苦似乎都隨著記憶一同湧上來。
“哢嚓。”
在緊張達到時,任何一聲細微的聲響都足夠讓他受驚。
瘋狂的思緒終於因為這一聲異響停止,無慘低下頭看向聲音的來源,是他抓住的那隻手,凜光的手因為他並未收斂的力道碎了個徹底,骨頭被捏斷碎裂,刺穿皮肉漏出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