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限城的日子總比在外麵似乎過得要更漫長,時間的流逝似乎都被減緩,變得漫長。這裡沒有白天,不會出現太陽,自然也沒有夜晚,也找不到月亮。
時間該如何被界定,當它失去了清晰地分界線。
凜光曾經練習過,雖然並非他意,但他確實掌握了關於一周和一個月的大致節點,但在這樣的地方,一個沒有日夜更替,也無法從身邊的人身上捕捉到歲月流逝的特殊的地方。
他很難記住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而在斷斷續續的,混沌的思考中,那些原本被記住的日期,也慢慢被遺忘。
鬼的生命沒有儘頭,凜光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識到這一點,比他見到故人之子長成故人之姿更明確的體會到。
——
“凜光拿起你的刀”
黑死牟是個很有耐心的老師,也是個很倔強的老師。
凜光向來是個懂事的孩子,所以他順從的舉起刀,麵對根本無法跨越的高山,依然堅定的邁出腳。
凜光在反複的受傷中學會了沒用的技巧,他學會了舍棄自己的一部分,去保全更多的部分,如果避無可避,那麼就試著將損害降到最小。
這並不是黑死牟希望他學會的其中之一,但當他學會的時候,他的老師還是願意給出沉默的認可。
“太慢了保持專心調整你的呼吸”
要求也太多了。凜光在心底腹誹,卻並不真的將這些想法往外透露,這很不禮貌,也隻會招來更凶猛的進攻。
呼吸在倉促間變得更快,更短,隨著發力吸入又被擠出,這樣的訓練一點不輕鬆,凜光甚至一度想過還不如跟著猗窩座練拳法,至少練那個還有機會出去看星星。
“你走神了”
聲音和劍氣一同殺到,懸在空中的身體就是最顯眼的固定靶,凜光所能做的隻是將那把刀抵在身前,迅速的擰腰轉胯讓身體儘量更少的接觸那道月刃。
‘刀是很脆弱的,如果使用不當,就會碎裂。’
這是鱗瀧跟他講過的,但很顯然,這些話和黑死牟的教導一樣,凜光根本沒有真的記住。
碎裂的刀刃刺穿皮肉紮進深處,有的穿透身軀分到遠處,有的則就卡在身體中,這樣的插曲讓訓練暫時中止。
“我告訴過你刀不是這麼用的也說過可以用我的刀。”
黑死牟的長刀是用他的骨頭和血肉做的,比一般的刀更堅硬,即使是他自己的月刃,那顯然要比凜光手裡握著的不知道從誰那裡撿來的日輪刀要更堅韌,但凜光並沒接下那份饋贈。
“我覺得這個就很好,我下次會儘量不讓他斷裂的。”
凜光舉起斷刀,看著斷裂的切麵,臉上沒有明顯的失落,也沒有開心,隻是很平淡。
殘留在身體裡的斷片被身體的主人粗暴地拽出,這不是一個容易事,碎裂的刀刃沾染血跡,在血肉中變得濕滑黏膩,他不得不將傷口拉扯的更大,才能將裡麵的碎片如數取出。
叮叮當當的一陣刀片落地聲,凜光將那些刀刃連同斷刀一起收進壺裡,抽出了另一把,雙手握住刀柄,朝著黑死牟又一次舉起。
“這次我會更注意的,因為我也沒剩下幾把舍得用的了。”
這句話聽起來倒是比之前的保證都要更可信一些,黑死牟同樣舉起刀刃。
戰鬥開始的前一秒,一個平穩的腳步聲打破這風暴降臨前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