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光起初沒覺得對方有什麼特殊的。
這種水平的鬼殺隊劍士並不足以讓他重視,被那些人類劍士一次又一次傷透的心也讓他失去了和人類交朋友的興趣,不應該恨屋及烏,但似乎也很難就這樣輕易地放下芥蒂。
很難說這樣惡劣的遊戲是否帶著牽連意味,但至少帶著發泄和試圖撇清關係的想法,總之對方是鬼殺隊的劍士,而他是鬼,對方本就會毫不猶豫的朝他揮刀,那他提前踹斷對方的胳膊也應當是合情合理。
男孩的反應其實不錯,速度很快,和他的實力是並不相符的水平,雷之呼吸的傳人很少見,除了那個善逸,凜光幾乎沒見過其他的,以前是見過的,但那是太早之前的事了。
刻意拉開的距離在一瞬間被追上,甚至不用特意去看,凜光都能設想到那把刀會從什麼方向攻來,又準備砍向哪裡,和黑死牟相比,人類的動作幾乎像是在逗弄孩子。
雖然他也確實看起來像個孩子。
假裝要被砍中,在那雙眼睛出現得逞的亮光時,再擋住那柄刀,那張臉上一定會出現有趣的表情,凜光猜想。
至於為什麼是擋住而不是直接打斷。
因為他手頭已經沒有更多的日輪刀了,雷之呼吸的刀,不如風之呼吸的刀好看,卻勝在少見。
他想保留一下日輪刀。
但事情並沒有按照預想發展,刻意放慢的動作確實被對方捕捉,那柄刀也應當朝著他靠近,但在一瞬間,對方卻完全愣住了,那柄刀就停留在原地,凜光甚至故意等了一會兒,對方卻隻是呆站住了。
這和預想的不一樣。
視線掃去,那張臉上的表情完全變樣,放大的瞳孔,微張的嘴,不自覺留下的汗珠,這是恐懼。
但凜光甚至還沒有到自我介紹的環節。
對方怎麼就嚇成這樣?
凜光朝後慢悠悠的退了兩步,對方卻依然沒給出反應,身後的腳步聲給出答案,凜光的後退遭遇阻礙,他撞在一雙腿上,昂起頭,沒對上視線,對方正在看著眼前的男孩,而男孩也愣愣的看著黑死牟。
一切就好像在這一瞬間按下暫停鍵,連風都不曾路過。
“您破壞了我的遊戲體驗。”
凜光開口,朝著黑死牟語氣平淡卻情緒分明的抱怨。
“這樣的對手沒有參考價值”
黑死牟卻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他隻是看著那個呆站在那裡的劍士,看著對方緊張的吞咽口水,冷汗順著額頭留下,握住刀的手都在顫抖。
長刀被抽出刀鞘,其實對付這樣的對手,即使是凜光也完全足夠,但他已經給出了沒有價值的評價,就應當自己處理了,這是黑死牟的想法。
“請保留那柄刀,我想要那個。”
凜光看到長刀出鞘就自覺地後退,卻又不甘心的伸手扯了扯黑死牟的衣角,伸手指著對方手中的日輪刀。
“可以你聽到了把你的日輪刀留下我可以儘量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
————
死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獪嶽曾經數次靠近,但從未真實的體驗過。
但現在,死亡似乎就站在他的眼前,這是一種怎麼樣的壓迫感。
高大的身型,讓人無法喘息的氣場,鋒利的,可怖猙獰的刀刃,那張臉上的六隻眼幾乎讓獪嶽不敢將視線停留在那裡。
他是要死了嗎,死在這裡,死在這個上弦一的手裡嗎。
明明隻是個普通的巡邏任務,這裡應該存在很強的鬼,但怎麼可能是上弦一,那樣的家夥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的被他碰到?
說到底,那些家夥都去哪兒了,一個兩個的平時都喜歡叫嚷,這時候怎麼誰都不出聲了,餸鴉呢,餸鴉也沒有聲音。
這男孩和他認識嗎,所以這男孩也是上弦嗎?
上弦。男孩。
凜光。
凜光!他怎麼會忘了!明明之前上麵才派人來講過,要尤其重視一個看起來是小男孩樣子的鬼,對方是上弦零,雖然本身並不好戰,實力也並不算是很強,但他的身邊總是有上弦的陪同,非柱級人員看到了需要立刻彙報,如果可以,同時也要立刻開始撤退申請救援。
大腦明明轉的飛快,卻又好像已經完全停擺,兩隻上弦鬼在眼前交談,獪嶽不敢有任何動作,他們在交談,他卻好像一個字都聽不懂。
直到那個上弦一對著他開口,那雙眼睛看著他,凜光的手也伸手指著他,幾乎要超載的腦袋迅速的轉動,他終於聽清了對方在說什麼。
“好,好的我可以將刀給你們,完全沒問題,但,但拜托請饒過我一命,我什麼都願意做,不管是日輪刀也好,還是什麼彆的也好我什麼都會做的,拜托,彆殺我”
跪倒在完全無法戰勝的強者麵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即使需要獻出自己的日輪刀,即使額頭緊緊的貼在地麵,即使卑微的像是被踩在腳下的塵埃,都完全沒關係,怎麼做都沒關係,隻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隻要活下去就好,隻有活下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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