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李南照搶著去洗碗,總不能讓兩個長輩去洗。
程中謀進了廚房,從牆上摘下掛著的圍裙,道:“我來。”
李南照看他身上雪白的襯衫,說:“還是我來吧。”
程中謀不再說什麼,而是迅速套上碎花圍裙,搶先站到洗菜盆邊。
他靠得太近,李南照下意識退開幾步,就被他擠開了。
這會兒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索性跟他聊起小悠退群的事。
程中謀一邊麻溜地刷碗一邊說:“小悠年紀小,又是新娘母親的娘家侄女,她們之間沾親帶故。”
“這事要是鬨大了,你和其他兩個伴娘可以遠離,小悠遠不了。抬頭不見低頭見,她的家人肯定給她壓力了,她堅持不住是意料之中的事。”
李南照點頭,確實是這樣。
才十八歲的姑娘,還在讀高三,哪裡扛得住家裡人輪番洗腦?
要是那幾個害人的畜生再許點好處和賠償,小悠的家人說不定就算了。就算他們不願意算了,陳一鳴那些人找不到其他伴娘,難道還找不到小悠家或者學校堵人糾纏?
李南照覺得心口發悶,道:“道理我都明白,就是心裡不痛快。”
她實在太想將那些禽獸送進監獄去,讓他們為自己的瘋狂付出代價。
程中謀將洗好的碗放在濾水架上,又擠洗潔精洗淨手,用擦手巾擦乾。
他這才轉身看她,目光平和而充滿理解:“南照,做好自己就行,我們無法強求彆人。”
李南照頓了一下。
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那兩個字從他嘴裡冒出來,讓她感覺好像帶著微顫的回音。
她才發現這男人體格高大,看著凶悍,但他輕聲說話時,聲音低沉如同大提琴的音色,柔和又不顯厚重。
程中謀又道:“這事確實很讓人憋屈,我感覺自己白幫小悠了。但是如果再遇上那種情況,我還是會幫,不然我自己心裡過不去。咱們管不了彆人,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到他這個年紀,早已明白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就算是遇上同樣的事,不同人的處理方式也未必相同。
就像李南照,她如此堅決反擊,固然有她本身性格剛烈的原因,也是因為她最在乎的外婆堅定地支持她、站在她這邊。
如果養大她的外婆尋死覓活阻撓她追究那些人,她又該如何自處,是繼續堅持還是放棄?
李南照聽了程中謀的話,心裡鬆快一些。
午後李南照要帶外婆回去,程中謀送她們。
他再次回到家,程母一把攥住他問:“你跟那姑娘到底啥關係?”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