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雁微微垂眸，看向自己的雙手，手掌細嫩白皙，和之前完全不同，讓他懷疑這是否是自己的手。
於是下意識的動了動手指。
唰！
驟然，老先生扭頭看來，目光死死盯著許三雁，“隨意亂動，不敬師長，戒尺五下。”
許三雁心中一緊，自己就動了動手指，如此細微的動作都能被發現？
可如今要緊之處在於，是自己主動上前受罰，還是老先生走下來懲罰？
若是選錯了，會不會發生其它事情？
許三雁大腦飛速轉動，想起之前自己和三人受罰都是老先生走下來，於是心一橫，乖乖舉起手掌站在原地。
老先生果然拿著戒尺走來，毫不留情的“啪、啪、啪……”打了五下。
許三雁強忍劇痛，極力克製自己沒有叫出聲。
他不明白，為何小小的戒尺威力如此之大，平常哪怕利刃穿腹他也不會皺下眉頭，可如今隻是戒尺打手，便讓他難以承受。
“落座。”老先生打完轉身繼續授課。
許三雁看著雙手，發現手掌又小了許多，而且……視線不對。
之前他看前方隻需平視，如今卻要微微仰頭，他似乎，變矮了？
許三雁內心湧現出一絲焦急，他好像明白了身邊那些三四歲的孩童是怎麼一回事，恐怕都是那戒尺的原因。
每打一下便會縮小一點，若是不想辦法，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變成蝌蚪狀態，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
半個時辰後，老先生將書籍倒扣，“散學，今日課業，背誦臥牛詩經，明日檢查，未完成者，戒尺三下。”
老先生說完就收拾東西離開，見學堂內眾人沒人亂動，許三雁也不敢動，直至第一個人走出學堂，其餘人這才陸續起身離開。
隻不過依舊肢體僵硬，渾渾噩噩。
許三雁順手拿起桌上書籍，隨著他們來到學堂左側的竹屋，
這裡是宿舍，大小一致的竹床擺滿了屋子，一張挨著一張，眾人陸續躺在上麵，好似被人操控的木偶一般，毫無意識。
許三雁深吸一口氣，他們根本沒打算背誦那臥牛詩經，或者說，他們沒有意識到需要背誦。
許三雁躺在床上，側頭看向身側，正巧嶽家那三人中的女子一板一眼的躺在身旁。
女人神情一陣恍惚，眼神中短暫的有了色彩，猛然扭頭看向許三雁，表情中布滿驚恐，“大孤山……”
話還沒有說完，便再次陷入呆滯，這道聲音似乎驚起了什麼，老先生好似瞬移一般出現在臥房門外。
“驚擾同窗，戒尺三下。”
許三雁餘光一掃，立馬裝作熟睡，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將書籍塞入衣服下麵。
說來也怪，隨著他身體的變小，衣服也隨之變小，正好合身。
好在老先生並未注意到他，而是一直看著那嶽家女子，掏出戒尺打了三下。
過了很久，許三雁才敢偷偷挑開一絲視線，就與自己相隔不足一尺處，是一道身穿灰色長袍佝僂著的身影。
自己能看見長袍上那細密的陣眼，也能看清衣袍下黑色的內襯。
好在那老先生是背對著他，正佝僂著身子緊緊的貼在嶽家女子臉上，好像在觀察著什麼。
許三雁立刻閉眼，這一瞬間呼吸都有些紊亂，但還是憑借強大的心理素質瞬間調整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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