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愛重她的,隻是他是武安侯府這一代唯一出息的男丁,婆母傅氏對他管教太過森嚴。
想到傅氏,她有些頭疼,起身換了一身淡紫色的襖裙,又粗粗挽了個發髻,連發簪也不敢多插一根,便這般不施粉黛的準備出門。
傅氏不喜她容貌太盛的妖冶模樣。
可她生來如此,便是不梳妝,那眉眼兒也跟狐狸精似的。
隻要一笑,嘴角兩個不大明顯的小酒窩,仿佛盛滿了這世間最美的汁液,甜膩膩的討人喜歡。
進門第二日,她因戴了一根玉簪,受了傅氏的責罰。
第三日因穿了件顏色鮮亮的裙子被傅氏說了不是。
後來她便明白了,傅氏怕她打扮得太好看,勾引了世子的心神,影響世子的前程。
所以,她即便是世子的正妻,傅氏也不許她在世子的寢屋留宿,給她單獨分了房間。
世子最看重孝道,對傅氏的安排也沒說什麼,默認了下來。
除了成婚圓房那日,每逢有需求才拉她進他的屋子。
春祺將厚厚的披風取來,披在沈栗身上,替她攏好衣襟,認真道,“少夫人自己心裡要清楚,這樣好的婚事,可不能再同幼時一樣,大姑娘要什麼,你便給什麼,隨隨便便將世子讓了人。”
沈栗俏白的小臉兒簇在白色的兔毛裡。
鼻尖被冷風一吹,便紅豔豔,跟個兔子似的,模樣格外喜人。
她卑微慣了,“姐姐放心,隻要世子肯要我,我便會一輩子跟著他的。”
春祺這才笑了笑,“姑娘快去吧。”
沈栗做了侯府新婦,卻並非如沈芸想的那般輕鬆自在。
卯時之前起床,要先去伺候夫君,等夫君上朝後,還要去傅氏麵前伺疾。
不過,她在伯府便吃慣了苦,這點兒折磨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從自己屋中出來,拐了個彎兒,走過一條被白雪覆蓋的鵝卵石小路,便到了鹿鳴軒的正屋,走到正屋門口,春祺便不能再接近了,隻能將手裡的燈籠遞給沈栗。
隻要夫妻兩個不同床,謝言慎便起得早。
天還未亮,屋子裡已經燃了燈火。
沈栗想起昨兒在馬車上男人對她的使壞,心頭有些怦怦直跳。
她敲了敲房門,裡頭男人便聲線低沉的應了一聲。
她推門進去,隻見謝言慎已經穿戴整齊。
沈栗手裡沒活兒,反而不自在,從紫檀木衣架上取下披風來送到男人身邊。
謝言慎對她還算體貼,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不是讓你多睡會兒?”
“我反正也睡不著。”沈栗貼心地替男人係上披風,微微一笑,“世子。”
謝言慎享受著這一刻難得的安靜,攬了她的肩,“怎麼了,瞧著不大高興?”
沈栗一個人心驚膽戰了一夜,心頭總是忐忑不安,她自小不受寵,祖母不喜她長得妖豔,嫌她小小年紀是個狐媚子,上不得世家貴女的台麵兒,父親因著對娘親的冷落,也想不起有她這個女兒,嫡母是個偽善的,表麵上對她們這些庶女客客氣氣,其實隻想讓她們做大姐姐和大哥哥的墊腳石,為伯府掙一個前程。
就連娘親……也曾因二哥哥,放棄過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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