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那個女孩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她就像一抹幽魂般悄無聲息,卻又始終注視著你。
這其實是相當詭異的一幕,到處都是鋪天蓋地的大雨,雨中穿著黑風衣的女孩撐著一把黑傘,一動不動仿若亙古的雕像,隻有那雙黑眸深邃的能看進人心裡去。
楚子航微微皺眉,這個女孩跟他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就好像一把出鞘的刀,僅僅隻是放在那裡,都能讓人感受到刺骨的煞氣。
刀劍是天生的臟東西,是專門為了殺人而生的,每殺死一個人,它們身上的血腥味就越重,直到最後怎麼都洗不乾淨。
那個女孩給人就是這種感覺,哪怕她偽裝的再好,那種刀山血海裡闖出來的淩厲卻藏不住,讓人無端的害怕畏懼,連與她對視都不敢。
就好像多看一眼都會被刺傷。
四目對視的那一瞬間,楚子航看到對方那雙漆黑的眸子裡泛起淡淡的金色。
於是他便了然,這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可是他哪怕心裡清楚,卻仍然站在原地不動,目光毫不畏懼的與那女孩對視。
就在他打量那女孩的時候,源稚女也在觀察他。
男孩很高很瘦,卻並不單薄,衣服下是淺淺的肌肉輪廓,模樣也算得上俊秀,隻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太冷,看上去似乎很難接近。
而且他顯然是認出了自己就是他要找的人,卻站在了原地不動,仿佛非要等待源稚女先行邀請。
就像一個非常彆扭的小孩,哪怕心裡再渴望,也要強撐著不肯露出半點,死倔死倔的。
兩人之間隔著風和雨無聲的對峙,源稚女體會到了原著中施耐德那句“你要麼邀請他,要麼殺死他”是什麼感覺了。
果然殺胚就是殺胚,進了卡塞爾這樣的瘋子學校也不過是讓他殺胚的性格徹底得到了釋放吧。
跟這種死小孩顯然是講不通道理的。
源稚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直接轉身走進了大雨裡。
女孩離開的背影是那樣的乾脆利落,楚子航心裡莫名湧上一股巨大的失落,他下意識的想要張口,可卻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他心裡清楚,這是自己離接觸到真相最近的一次,他即將見到那真實的世界。
若是錯過,也許他這一輩子都再也沒辦法突破桎梏得見真實。
可是他就是說不出口,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女孩的背影消失在了黑色的雨幕裡。
眼瞼垂下,楚子航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緊,因為太過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像一條條青色的小蛇。
指甲嵌進了肉裡,刺痛源源不斷的鑽入腦海,楚子航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可洶湧的情緒還是翻湧著叫囂著,不甘縈繞在他心頭。
然而就在這時,一盞刺眼的大燈猛的亮起,緊接著而來的是一輛漆黑的布加迪威龍呼嘯而來。
在即將撞到麵前的教學樓時,車裡的女孩麵無表情的猛打方向盤,伴隨著巨大刺耳的刹車聲,車頭穩穩橫在了楚子航麵前。
“會開車嗎?”去而複返的女孩搖下車窗,平靜的問他。
楚子航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愣愣的點頭。
源稚女見他點頭,一把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反手將車鑰匙丟給了他,轉身去了副駕駛。
自始至終,這個女孩沒有一句廢話。
沒有邀請,更沒有試探,楚子航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坐上了這輛頂級豪車。
漆黑的跑車駛離校園,宛如一尾靈活的黑魚,駛入空無一人的道路上,雨滴砸在車窗外發出清脆的聲響。
楚子航的車技很好,可他此刻卻忍不住分神去打量副駕駛裡的女孩。
女孩安安靜靜的看著窗外,漆黑的瞳孔裡映照著雨裡的城市,遠處朦朦朧朧的霓虹燈打在女孩美麗的臉上,夢幻的就像是泡影。
她臉上明明沒什麼表情,可楚子航卻莫名覺得她好像不太開心。
她看著窗外的雨,卻又好像在透著那雨看著彆的什麼東西。
車裡非常安靜,隻聽得見窗外雨滴的聲音,楚子航心裡有很多疑問,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