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弗裡嘉同樣知道,源稚女看似殘暴不近人情,但那是對待敵人,死在她手上的人難以估量,可卻從未殺過一個無辜的人。
她對自己的親人朋友也格外寬容,源稚生那種犯了大錯的都能被原諒,如果放在龍族,管他是不是血親,早就釘死在恥辱柱上了,用千千萬萬年的時間去風乾,讓他償還自己的罪孽。
這同樣也是弗裡嘉最不喜歡源稚女的一點,在她看來,這就是懦弱的人類之心,無法狠下心來斷絕一切,那那些所在意的東西,都會變成枷鎖。
有枷鎖的人,終究是無法走太遠的。
源稚女的力量再強大,擁有再完整的龍王血統,都沒用,就是因為那顆怯懦的人類之心。
但這對於弗裡嘉來說並無所謂,反正她隻要身體,等她獲得身體後,源稚女連帶的那顆懦弱的人類之心都會消失,無關緊要罷了。
隻不過現在,這些還是需要考慮的,如此關鍵的時候,隻差一點點她就能複活,在她還得倚仗源稚女的情況下,弗裡嘉絕不願意看到任何一點差錯。
於是她直接說:“諾頓曾差點殺死源稚生。”
源稚女一愣:“什麼?”
大概是趕時間的緣故,弗裡嘉的聲音又急又快:“我知道你顧念舊情,但諾頓一開始願意救你就是因為看到了你身上白王選中的烙印,如果你隻是個普通人,他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但你後麵太不聽話,就在你瞞著他去極淵喚醒我的時候,他差點殺了源稚生,他將源稚生重傷最後一擊時,是康斯坦丁求情。”
“不僅如此,他不滿康斯坦丁和繪梨衣走得太近受到影響,也曾準備殺死繪梨衣。”
看著沉默的源稚女,弗裡嘉一字一頓:“龍族從來沒有什麼友誼,龍王也不需要朋友,你們之間隻有利用和被利用。”
整個世界安靜極了,隻有風聲和大海的潮水聲,和隱約傳來的魔鬼的歌聲。
西裝革履的小魔鬼坐在高高的屋頂上,低聲哼唱:“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從監牢裡被釋放,出來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國……”
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除了路明非和源稚女,沒有人看到他,也沒有人聽到他的聲音,魔鬼孤獨的吟唱,仿佛世上隻剩下了他一人。
沉默良久,源稚女緩緩點頭:“知道了。”
她沒有再問弗裡嘉會不會殺死諾頓的話,因為不管弗裡嘉殺不殺他,他們都注定當不了朋友,以前是盟友,以後是敵人,唯獨當不了朋友。
弗裡嘉似乎很滿意,虛空中鐵鏈的聲音再度響起,像是有什麼被束縛的東西正在伸展身體,源稚女隻覺得那道始終縈繞在她身上的沉重陰影正在逐漸消失。
虛幻的蒼白色影子從源稚女身體中脫離,朝著身穿白袍的男人而去,無數黑色的鐵鏈纏繞在她身上,從無形的虛空中延伸,隨著她的動作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而就在弗裡嘉徹底離開的那一瞬間,源稚女久違的感覺到了輕鬆,她低頭無聲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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