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焱黑眸盯著顧念,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鄙夷。
顧念隻覺得臉頰燙燙的,“那您能不能借給我?我給您打借條。”
沈時焱笑了,淡淡問:“你拿什麼還?”
“我會籌到錢的……”
“那就慢慢籌。張口就是一百萬,你怎麼敢的?”沈時焱丟下冷冰冰一句,抽身去洗澡了。
溫水從頭頂澆下,沈時焱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顧念那可憐巴巴的眼神。
一百萬,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但顧家的爛攤子,他不上去碾一腳都不錯了。
顧家多死一個人,他心中就多一份快意,又豈會伸手去管?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顧念那軟巴巴的模樣,他心底又有些翻騰。那股情緒盤在心底,逐漸轉化為煩躁。乾脆關掉花灑,隨手圍了個浴巾走出去。
他從床頭櫃摸了煙盒,站到窗邊點燃,瞥了眼還悶頭蜷縮在床上的女人,道:“去洗,彆弄臟我的床。”
顧念這才慢悠悠起身,披上薄毯,卻沒去洗澡,而是坐在床尾看著他。
月光從窗外灑進來,男人側身站著,那一半眉眼明明被月光鍍了層柔和,卻顯得無儘冷漠。好像這世間已經沒有任何事任何人,足以令他動容了。
他的人是冰冷的,他的心也是一樣,整個人就像一塊冷冰冰的大石頭。
沈時焱被她看的冷笑:“彆這麼盯著我,我不會給你一百萬。”
顧念的唇動了動,問道:“昨晚是您去後山帶我回來的麼?”
“……”沈時焱皺眉,眼底劃過一抹冷意,卻並未回答。
顧念又道:“風止說,我欠的債還沒還完,所以不能死。沈先生,您跟我家有過節?”
她不傻,何況這麼淺顯的道理,她仔細想想也容易想明白。
父親一向為人寬厚,要是跟沈時焱之間有過節,那肯定也是在生意場上的。
她還記得出事前不久,曾撞見父親眉眼間全是憂慮的跟助理說:“沈時焱是個難纏的……”
如果是這樣,那沈時焱對她的厭惡就有了幾分道理,畢竟沒人會喜歡仇家的女兒。不過,應該也沒人會上仇家的女兒?
不膈應麼?
她不知道沈時焱是如何想的。
“過節?”沈時焱將這兩個字丟進口中,輕飄飄的嚼了嚼,眸底寒霜更重,“想知道,不如去問你的母親!”
說完,沈時焱拿了衣服,出去了。
他不會留下過夜,每次歡愛過後,都會離去,不會給顧念一絲憐憫。
顧念愁著一百萬的事情,愁著愁著就睡著了。
——
第二天她去看醫院看顧蕊,推開門卻看見賀淩川。
賀淩川一身白色運動服,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看上去沒有半點被騙婚,失望傷心的模樣。倒是意氣風發的,好像甩了個包袱。
“姐。”顧蕊叫她。
顧念收回視線,忽視了賀淩川,走到病床邊,給顧蕊剝水果。
賀淩川一直看著她。
顧蕊往那邊看了一眼,悄悄說道:“他來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