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沁這句話落罷,如同一顆石子投擲到了水麵,登時,激起了層層看不見的漣漪。
車裡足足靜默了快半分鐘,一陣輕柔拉長的“嗡~”聲突兀響起。
原來是前麵開車的特助李放察覺不對,很有眼色的啟動了勞斯萊斯的車內擋板。
隨著“嗡”聲停止,擋板徹底升起,後排空間變得密閉,氣氛凝固。
秦沁垂著頭,沒察覺在她那句話脫口之後,顧銘夜的臉色漸漸凝固。
她隻覺得如釋重負,清了下嗓子,繼續說:
“反正你在公眾場合也沒有承認過我的身份和存在,我們跟隱婚沒有任何區彆。我不會鬨,更不會聲張,離婚對你不會有任何負麵影響。”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終於——
“為什麼?這兩年我自認我們合作的很好,配合默契。”
顧銘夜原本聲線就低沉,此刻莫名夾帶了幾分沙啞,像質感上乘的大提琴音,回蕩在空曠蒼茫的原野,一縷煙似的,很輕易就散了。
秦沁捏了捏指尖,心裡升起了些苦澀:為什麼?你不是心知肚明嗎?而且,你也認為這隻是一場打配合的合作。
現在她覺得合作不愉快了,那就瀟灑散夥,她願意買單離場。
挺好。
勾了勾唇,秦沁扯了個不卑不亢的微笑:“我累了,而且我……我身體有問題,醫生說我懷孕困難。”
即便到了這種時候,秦沁依舊不想將顧銘夜出軌的事擺在台麵上來講。
那畢竟是自己年少時喜歡過的皎皎明月,她不想扯下他身上的遮羞布。
就當是給自己的這場“暗戀”,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他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她不該再霸占他。
可顧銘夜聽到她的話後,眼中卻沒閃過絲毫詫異,眉宇間,一些秦沁看不懂的東西縈繞其間,語氣斟酌:“你……”
秦沁不是掰扯不休的性格,現在她甚至十分慶幸自己突然查出了懷孕困難,剛好可以拿這件事當做離婚的借口,將一切問題歸咎到自己身上。
吸了口氣,她直接接話道:
“我今天之所以趕到老宅很晚,不是跟蘇玲見了麵。而是去了趟醫院檢查身體……多囊卵巢綜合症,醫生說我很難受孕。”
頓了頓,“爺爺一直盼望著抱重孫,如果這件事讓爺爺知道……會是什麼局麵,你應該清楚。所以我們好聚好散吧,我……”
嗡嗡——
可還未等秦沁說完,顧銘夜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提示有電話進來。
顧銘夜看了一眼來電人便接起,眉宇間漾起一層溫和的漣漪:“喂?”
那頭,女孩子柔弱的聲音透過聽筒漏了出來,秦沁聽的一清二楚—
“銘夜,我肚子不太舒服……你……能過來一趟嗎?”
“怎麼了?”顧銘夜皺起眉,臉上神色是秦沁從未見到過的凝重緊張。
此時,外麵駛過一輛鳴笛的摩托,秦沁聽不到電話那頭說了什麼,摩托駛過後,隻聽顧銘夜道:
“好,你先彆著急,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顧銘夜直接降下車內擋板,報了一個目的地,讓李放馬上趕過去。
可報完後像是才想起秦沁的存在,看了秦沁一眼,重新交代道:“先送夫人回去。”
秦沁不是不識趣的人,動了動有些乾澀的唇瓣,很是大度地道:“沒事,你有事就先忙,把我放到路邊我打車回去就行了。”
顧銘夜似乎思考了一下,點頭:“也好。”
車子靠邊停下,顧銘夜看著下車的秦沁:“剛剛聊的事,晚會我回去再說,你也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