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圍著四方桌,都埋頭吃著,不一會就吃完了,依舊是小老頭收拾著碗筷,又手腳麻利的做完了一天的吃食,溫在灶上。
隻要有小老頭在,黎年與江毓夏從不用做這些活。她們被養得很好,與普通的鄉間孩子尤為不同。
兩人穿著素淨,衣裳都乾淨舒適,看起來是麻布,但穿在身上又說不出的舒服。
黎年與江毓夏兩人個子一般高,都長著圓圓的腦袋,圓圓小小的臉蛋兒,臉頰白裡透紅,烏黑明亮的眼眸,黑油油綿軟的頭發,在頭上紮成兩個小揪揪。
白白嫩嫩的像個小團子,很讓人心生歡喜。
黎年望著院裡,自己在這院裡玩耍的記憶太過久遠,似乎有些都快忘了。
院裡的三把躺椅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一起,每兩把躺椅間都放著一個小桌子,那是用來放果脯蜜餞的。
粗壯的樹乾上,掛著一個秋千。
那是初來時,她們都無法適應,總是苦悶著小臉,老頭為了哄她們開心做的。
小老頭一個人過日子,其實很是粗糙,每日隻要酒喝飽了就可以,從不管院裡如何。
這一草一木,一桌一凳,都是老頭為她們布置的。
雖然不知道為何村裡人皆因食用了河裡的水而沾染魔氣,她們卻無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老頭是真心實意的對待她們。
老頭臉上時常會有不耐煩,但是眼睛裡卻是滿滿的疼愛,一個人的好可以偽裝出來,可是眼神不會,黎年能感受得到。
但黎年所有的疑惑都不能問,這些問題不是一個八歲孩子可以問出來的,自己從未出過這蘭溪村附近,如何知道這上古魔氣,如何解釋這離奇的重生之事。
前世的小老頭,在魔族來之際,並未在這蘭溪村內,也不知他後來如何。
自己前世直到死,都沒有見到他。
也許老頭不在這裡是好事,黎年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沒有前世的修為,能讓自己和毓夏在魔族手下儘力撐到天衍宗弟子來已是極難的。
若老頭兒不正麵對上那些魔族,活著的機會更大的,對吧?!
黎年合眼躺在躺椅上,陽光透過樹葉,一個個光影投在地上,微風拂過,便輕輕晃動起來。
老頭兒走過來,低頭賤兮兮的看著她,拿了個狗尾巴草,輕輕的在黎年鼻子那裡掃著。
“老頭兒,你再弄一下,我今晚就把你的酒都給倒了!”黎年不睜開眼,也知道是那個幼稚的小老頭。
江毓夏躺在一旁的躺椅上,“都告訴你了,彆捉弄她,不然你的酒可就保不住了,還不信我!”笑嘻嘻說道
“不弄…不弄了,放過我的酒,那可是我的命啊!”老頭訕訕道
又起身去到他的那間屋子,拿出一盤的果脯蜜餞,放到躺椅旁的小桌子上。
“吃吧,酸棗糕、梅味金桔、青梅脯、還有蜜餞紅果,都是你們愛吃的。”
一看吃的,江毓夏就躺不住了,飛快地起身,拿起酸棗糕就吃起來了。
“謝謝老頭兒,你真好!”嘴裡還塞著糕點,話語含糊道。
黎年也急忙起身,拿起梅味金桔就吃起來,算上前世,已經很久沒有人給她買蜜餞果脯了。
“小老頭,你對我們真好!”女孩笑著,眼睛笑成兩個彎彎的月牙,臉上的愉悅和幸福仿佛要從嘴角的梨渦溢出來了。
老頭兒臉上的得意之色很是明顯,好像能讓兩個小女孩開心就很是了不起。
一老兩少就那樣沐浴在淺淺的暖暖的陽光下,迎著和煦的風。
隻是這樣日子似乎很是難得,明天這裡的一切都會被毀。
……
美好平靜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太陽西沉,光線慢慢變淡,光明即將消失,一天很快就要結束。
大半天沒喝酒的老頭要耐不住嘴饞了,急急忙忙就又要出門去喝酒。
再三囑咐我們,他不在,院子裡的門一定要鎖好,晚上歇息也要關好屋門。
這些話,他已經來來回回說了三年了,黎年與江毓夏閉著眼都能重複出來了。
黎年看著那囉囉嗦嗦的老頭兒,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老頭,你以後可不要喝太多酒了,會傷身體的。”
“好好好,你說就說,怎麼又抱上了?”嘴裡說著嫌棄的話,手裡卻是輕輕的抱著她。
老頭兒慈愛的摸著她的腦袋,在黎年看不到的地方,看著她的眼眸中滿是複雜…
老頭兒如同前世那般走了,黎年靜靜的思索著。
前世魔族是在明天晌午的時候來的,自己和毓夏到時候隻要躲好,儘量等到天衍宗弟子來,就可以得救。
隻是這一次,千萬千萬不能再讓毓夏受傷。前世江毓夏為了保護黎年,替她擋了魔族之人的那一擊,命是保住了。
隻是她的身體卻便變得很弱,雖說後來通過修煉,增強了體質,但那也給她的身體帶來了不可挽回的傷害。
黎年眼眸滿是堅定,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毓夏受傷了。
昏暗的暮靄,漸漸的壓了下來,天地合縫了,一眼望去,無邊無際的黑,壓得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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