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慧拽緊了翠花的手,“翠花,他是不是,不肯原諒我,沒有救他,所以經常出現在我的夢裡。”
翠花握住徐佳慧的手,安慰的拍拍徐佳慧的手背,“姑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如果你去救他,也隻能多添一具白骨。”
“加上門沒有及時關上,家裡的人都會遭殃。”
翠花能理解,那種良心的不安,其實徐佳慧也明白,在那樣的情況下,首先是保全自身。
心裡的不安,是覺得自己是不是能救他,而沒有救,但又知道救不了,後來看到活生生的人,變成了白骨。
就有了這種矛盾的想法,所以那白骨架子,才能時不時的出現在夢裡。
村裡人,大家都來幫忙,埋了那六具白骨,看著到處都變成了,光禿禿的一片,沒有了一點生機。
徐佳慧家裡一大家子人,最值錢的就是那一頭老黃牛,拴在後麵的牛棚裡,蝗蟲來了,根本沒來得及趕進屋。
蝗災過後,牛棚裡隻留一具完整的牛骨頭架子,連蓋棚子的草都沒有了,大家的日子更難,村長組織大家一起去逃荒。
徐佳慧一大家子人,帶上最後的水和糧食,開始了逃荒之旅。
村長建議,所有逃荒之人都奔京城而去,我們這在大山裡,走出去又到縣城,又得好多天。
等我們一路趕過去,什麼也沒有了,我們就向更遠的大山走吧。
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大家開始了翻山越嶺,在爬上第二座光禿禿的大山時。
遇上了,在山上休息的四妹妹徐佳文一家,姐妹倆能遇上,也很開心,有親人相伴,心裡也好受些。
大家相互鼓勵,一起向更遠的未知路前行,走過一座座光禿禿的山頭。
眼看所帶的水和糧食,已經所剩無幾,也沒有找到一滴水,大家也越來越焦躁。
可放眼望去,除了光樹乾,就隻有滿天的黃沙,大家都是越走越絕望,漸漸開始死人了。
有老弱病殘的人,一個個倒下,剛開始大家還能流點眼淚,後來越來越麻木,不知道下一個倒下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他們走過了,烤孩子吃的人群,那一隊人,看他們雖然也有孩子,但大人還挺多的,就沒有來招惹。
她們親眼所見,六七個人從那裡路過,被那二十多個男人,攔住去路當場打死。
沒有水,就那樣割下肉,就烤著吃了,他們急匆匆離開那隊人。
拚命的往前趕路,怕一不小心,被人烤著吃了,隨著倒下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也越走越心涼,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走到了哪裡。
等到他們一隊幾百人,就剩下一百多人時,大家都絕望了,她們麻木的爬上一座山頂。
毫無希望的看向對麵,還要翻越的山頭,卻看到了對麵山上的樹有皮,還有草。
大家都歡呼起來,也不休息了,都直接往山下衝,衝下山,這一片還是草都沒有一根。
但對麵的山,半山腰有了草,大家都卯足了勁,向對麵狂奔。
跑跌倒了的,爬起來又開始往前麵跑。
等到大家爬上半山腰,真的有草,大家開始挖草根果腹,肚子裡終於有了一點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