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溺入深海,眼簾可觸及的儘頭,是一層冰藍色的冰麵。
如無意外,她大概會一直沉沒,直到墮入黑暗的彼方。但一道溫暖的日光碎開了永凍的冰層,照在自己身上。
莎萊娜伸手向前,與唯一撫慰自己心靈的光芒相握。
然後,她從夢中醒來,身旁的床鋪確實像溺水一樣濕透。
這大概是因為周琴自作主張,把自己冬天用的厚被子都蓋在她身上了。怪不得自己會做噩夢,老覺得快溺死了。
他美其名曰:感冒這種事情,悶一身汗出來就好了。
渾身黏糊糊的,全是半濕不乾的汗水。
莎萊娜覺得有點討厭。但她也承認出一身汗後,儘管身體還是有點不適,卻已好了很多。
她再次落地,雙腳已沒有昨天軟弱無力的感覺。拿起床頭櫃上擱置的水杯小喝一口,莎萊娜隻感覺輕鬆了不少。
大概明天睡醒,自己就能恢複好了。
回想起昨天咽下的感冒藥,莎萊娜隻能感歎這是一個足夠幸福的時代。這可比自己當年的萬能藥好使太多了。如果真的能穿越回去,她肯定要帶點藥回家。
比起很多娛樂用的科技發明,這才是能帶來安定生活的東西。
走到依舊亂糟糟的陽台,莎萊娜看著自己穿越來時砸出來的垃圾坑。房東可真懶,這都第三天了,生活陽台還沒有收拾。
可惜的是,莎萊娜並不知道。其實在她穿越來之前,周琴早就斷斷續續收拾快一個星期的房子了。周琴比她想象中更能摸魚。
太陽高懸天幕的正中。原來已經是中午,周琴早就出門上課了。
幾天相處下來,莎萊娜也逐漸懂得周琴的想法。她輕車熟路地走到廚房,覺得周琴大概會給自己留點吃的。
果不其然,在廚房的門上又是一張熟悉的便利貼,上麵寫著如何把打開灶頭,把昨天的粥重新煮熱。
從適當火溫到自己的貓耳碗和勺子放在哪裡,所有事情都寫得明明白白。
這隻能讓莎萊娜再一次確認之前的想法。有些時候吧,房東真的挺像我媽的。
而現在,莎萊娜她媽阿呸,周琴正在學校的階梯教室上,惡補著前兩天因為同居生活而落下的課程。
你問他為什麼不好好上課,而是在彆的課上補前兩天的學習進度?
因為積極心理學的老師如今正在積極地摸魚,毫不客氣地把網上的公開課投到大屏幕上播放。
老師搖著手裡的扇子,盯緊自己隨身的筆記本,與研究項目拚著命。今年的評職稱可就靠這玩意了。不給上頭來點硬菜,難道指望自己手下那幾個在研究室摸魚的小兔崽子嗎?
我都給你們放哈佛的公開課了,多大的福分。還不能讓老人家我歇歇了,反正上課也是一群人在下頭玩手機,還不如一塊開擺。
於是乎,今天的課堂畫風相當微妙。屏幕上有個哈佛大學的老師給大夥上著課,他們真正的的老師在與筆記本電腦中的研究數據對峙,不斷重複分析研究樣本的行為,試圖建立模型。
而學生們各玩各的,看公開課的看屏幕、自習的已經進入狀態、玩手機的依舊休閒,甚至有幾個已經偷偷溜出去,至於是回宿舍打遊戲還是出學校溜達,那就無從得知了。
打斷周琴學習狀態的,是手機的顫抖。他疑惑地盯著手機,確認是誰發來的信息。
周琴手機裡的聯係人算不上多,家人朋友加起來可能都不到三十。其中一些迫於無奈才加上的,甚至被他設定了長期靜音,沒必要理會。
但剛剛發消息這位,顯然不是他能當看不見的。
“周琴,明天閒著吧。中午過來給小姨提行李。我從敦敦看完老朋友回來,給你分點特產。”
“不好意思,有事忙,得上課。拒了。”
遠在大洋彼岸的宋雲陵看著手機屏幕跳出來的回複,頓時便萌生出回海海市後抽這大侄子的想法。
騙誰呢這是,明天周末你上個錘子課!
看著明天落地的機票,她已經打定主意,得上門突襲這臭侄子。順便也好看看他把自己房子折騰成什麼鬼樣子。
飛機不久後便到達敦敦國際機場,她登上了機,謀劃著明天該怎麼折騰周琴。
而此時的周琴還不知道明天會麵臨什麼。下課回到家的他,正把四處亂跑,甚至想出去走廊吹吹風的莎萊娜按回床上,讓她老老實實躺著。
他總算是明白專業陪護的工資都挺高的了,憋久了的發癲病人是真不好哄。
“給你播點音樂,看看書吧。就先彆亂跑了。”
忿忿不平的莎萊娜還試圖爬起來,可大病初愈的她在周琴惡狠狠的目光前又縮回了被窩裡。她眨巴眨巴著水靈的碧瞳,細長的睫毛一抖,儘是我見猶憐的樣子。她舉起雙手,作出小小的抗議,“其實我好很多了。”
嗚,房東欺負人。
“看得出來,可還是多睡上半天比較好。”
周琴拿出莎萊娜的手機,也就是他的老手機。在讓莎萊娜解鎖屏幕後,他便點到本地音樂裡,播起了自己以前下載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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