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城哲苦啊。
他本就打算靠著周琴的應變能力和音樂細胞,好給動漫社多拉幾個愣頭青完成任務。最好是那種傻乎乎的,對社團苦力活甘之若飴的大一小萌新。
畢竟,大學生是一種近乎於好騙與不好坑的疊加態生物。一開始像個傻子,過個學期就成老油條了。要忽悠,還得趁現在使勁。
但誰都沒想到,好端端的拐騙小朋友環節裡殺出來個玩遊戲王的程咬金,把周琴硬控在攤位後麵了。
楊洛依,就是剛剛那個小學妹一聽見周琴沒帶卡組,立馬屁顛屁顛地跑上宿舍,拿了兩個卡盒下來說要和周琴決鬥。
現在,他們兩個人在攤位後麵多拿了一張椅子當桌子用,愉快地打著牌。而所有的前台工作都物歸原主,壓回了自己身上。
“學長太過分了,居然交閃掏交閃。”
“把你的仙人掌和竹筍收回去!哪有第一次打牌上這種邪門東西的。”
“我宿舍就剩下這兩套組好的了,要不學長你玩童話動物?”
周琴僵硬地笑了笑,擺擺手表示算了。童話動物,屬實是有點猛男過頭。玩不來。
看著在自己屁股後頭和可愛學妹玩遊戲王的周琴,孟城哲終於是快要崩潰了。他差點就想一個飛撲到周琴大腿邊,然後使勁抱著他哭。
“周琴,我滴爹。你到底幫不幫忙啊。”
周琴冷漠地往椅子上丟了張隕石,在楊洛依的悲鳴中讓她一邊涼快去。他放下手裡的小卡片,像是逼問一樣盯著孟城哲的雙目。
“你先老實交代,怎麼會給動漫社接活了?”
孟城哲偏了下與周琴對望的視線,與他錯開眼神。神色之間似乎有些尷尬,不太好意思直說。
“呃,你知道吧。就現在動漫社那個社長,英語係係花,腰以下全是腿,s起來那個顏值”
孟城哲悔不當初地掩著臉,“你說我能拒絕嗎?”
周琴揚了揚頭,似乎終於能定下結論。
“所以你是凱子。嗯,色眯眯的凱子。”
孟城哲立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
女人,果然紅顏禍水。
周琴聳聳肩,拿過帳篷後方擱著的電吉他。他接上效果器,輕輕撥動幾下,確認了每個聲音的感覺。吉他這種樂器,他可比鋼琴熟悉太多了。
從他有記憶開始,自家那對無比癡迷音樂的父母就教會了他和五線譜乾架的本事。從父母處學會的鋼琴和吉他,早已爐火純青。要不是考試的費用過於離譜,他現在都指不定是個什麼級了。
可以說,周琴如今的音樂品味,有相當一部分都是被他們老兩口培養出來的。
而遠在咩咩市的父母,怎麼也想不到周琴有一天會出賣樂相,來給朋友撐場子。
被三棟宿舍包圍的操場,絕不可能缺乏過路的學生。更彆說第一次看見社團招新,許多新生都在收到消息後往操場這邊擠。周琴這邊的動漫社,更是不缺乏樂子人流連。
這也可以理解,這年頭貌似是個人都敢說自己是個二次元。以前還被人歧視,說你長那麼大,怎麼還看那些小孩子動畫片。
嘿,時代變了!
現在動畫都成潮哥必備的聊天資本,不說自己看過幾部熱門動畫,好像就顯得過時了一樣。各種五分鐘,一小時速通劇情的視頻滿地亂爬。
至於原作漫畫,那不是拍照發朋友圈用的嗎?正經人誰看漫畫啊。
周琴邪氣地壞笑著,作為老年死宅。他不得給新一代二次元上點強度?
他用力地撥了幾下弦,吸引了操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沒人可以拒絕看熱鬨,這是人類本能的一部分。而音樂現場,更是世界公認的頂級熱鬨。
眼看自家哥們準備發力,孟城哲懂事地拿著一個麥克風,開始招呼起身邊的大一新生。
“唉,各位都過來看一下啊。我們動漫社要表演。吉他自彈自唱!”
說到這裡,孟城哲突然一頓,蓋著麥克風低聲問周琴,“你準備唱什麼來著?”
“forces!”
還等不及孟城哲多說幾句,在他剛說完樂曲的名字同時,周琴便開始用力向下一撥。
金屬感拉滿的前奏,仿佛是刀劍相互碰撞、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金屬的劍刃敲打在盾牌之上,發出沉悶的回蕩。狂野的火藥氣息充斥在樂曲之中,仿佛每個音符都在炮擊著聽眾腦中名為理性的城牆。
在充斥野性的前奏過後,周琴壓低了聲線,用著下沉的低音仿佛吟唱般唱著激昂的歌詞。
時は雲を突くような波をたて襲うよ
(時間猶如滔天巨浪一般襲來)
う消されて夜道を這う聲達に応えて
(回應著黑夜中被抹去的聲音)
忘れはしないキミのことは
(不曾忘記關於你的事情)
在周琴的彈唱之中,所有包圍著動漫社的人都仿佛看見了同樣的場麵。那是一位身披重甲的戰士迎來了宿命中注定的戰鬥。他手握巨劍,身邊再無任何依靠,獨自麵對最為殘酷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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