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西弗靜靜地坐在那裡,時間仿佛在他身邊凝固,他閉著雙眼,一動不動,仿若一尊迷失在黑暗中的冰冷雕像,不知該何去何從。負麵情緒如同洶湧澎湃的潮水,無情地將他徹底淹沒,而他在這黑暗的深淵中拚命掙紮,努力讓自己的頭腦恢複冷靜,試圖理清如亂麻般的思緒。
……
過了一陣子,有幾個人戰戰兢兢地從屋子裡探出頭來,隨後走了出來。可當他們的目光觸及仍坐在原地的盧西弗時,恐懼瞬間攫住了他們的心,他們趕忙又退回屋內。當紅鷹公會那些看似強大的人都對盧西弗毫無辦法時,這些普通民眾更是不敢有絲毫妄動。從此,再沒有人敢離開屋子半步,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層陰沉的死亡之幕籠罩,變得荒涼而死寂。
而那些之前僥幸從盧西弗手下逃脫的紅鷹公會成員,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徑直朝著公會總部狂奔而去,躲在那裡瑟瑟發抖,仿佛隻有那熟悉的地方才能給他們一絲安全感。
……
雖說盧西弗坐在雨中的這段時間,感覺像是漫長的永恒,但實際上,僅僅過去了二十分鐘。
盧西弗緩緩站起身來,抬手擦去臉上的水珠,然後將那遮住眼睛的濕漉漉的頭發用力撥到腦後。
此時的他,感覺略微好了一些,不過,用“好”來形容其實並不準確。他隻是不像之前那般深陷迷茫的泥沼,頭腦開始有了一絲清明,可以勉強思考一些事情了。
他開始緩緩環顧四周,目光中帶著一絲尋找的意味,然而,地麵上那厚厚的血水如同一層猩紅的幕布,讓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宛如置身於恐怖的血之迷霧中。
沉思片刻後,他似乎記起了之前重要物品掉落的地點。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那個地方,蹲下身子,在血水和泥濘中摸索起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急切,那是他僅存的希望,他必須找到它。
經過幾分鐘緊張的搜尋,他的手終於觸碰到了目標。他猛地將手從水裡抽出。
他的手中握著一塊玻璃碎片,那是父親的小玻璃雕像僅存的部分。在與紅鷹公會那場慘烈的戰鬥中,雕像被無情地打碎,隻剩下了這小小的一塊,它承載著盧西弗對父親的思念與回憶,是他最後的精神寄托。
可當他拿起碎片的瞬間,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碎片在眨眼間化為了齏粉。
他這才想起,自己的手套在戰鬥中已經損壞,他根本無法控製自己那可怕的腐朽之力。他所觸碰的一切都會在這股力量下化為虛無,這塊珍貴的玻璃碎片也未能逃脫厄運。
玻璃碎片化作的灰塵從他手中滑落,如細沙般融入了血水之中。他下意識地握緊拳頭,妄圖挽救這最後的一絲念想,然而,這一切都隻是徒勞,就像他在這殘酷命運麵前的掙紮一樣無力。
盧西弗茫然地看著碎片的殘骸從緊握的拳頭縫隙中溜走,眼中滿是無助與絕望。
他慢慢地鬆開拳頭,望著空空如也的手掌,心中五味雜陳。
他的臉上浮現出失望的神情,可他又能怎樣呢?他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親人、朋友、平靜的生活,在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下,多失去這一個珍貴的物品,似乎也隻是在他那千瘡百孔的心靈上又添了一道新傷。他試圖安慰自己,可那深深的悲傷卻如影隨形,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他失落地轉身,朝著附近一個還完好的攤位走去。在攤位上,他找到了幾個塑料袋。他默默地拿了幾個,放進自己的口袋裡,這幾個塑料袋,此刻竟成了他為數不多的希望。
做完這些後,他朝著上次換衣服的商店走去。他身上的大部分衣服都在戰鬥中毀了,他不想就這樣衣衫襤褸地離開,他需要保持最後的一絲尊嚴。
……
他再次踏入那家服裝店,店內那血腥的場景依舊觸目驚心,地上還躺著他之前在戰鬥中殺死的人的屍體。奇怪的是,弗雷的屍體不見了,不過他現在無暇顧及這些,他現在滿心隻想給自己找一套能蔽體的衣服。
很快,他找到了另一套合身的衣服。
在穿衣服之前,他小心翼翼地用塑料袋把雙手裹了起來,一層又一層,像是在為這脆弱的衣服鑄就一層保護鎧甲,確保衣服在他穿上的過程中不會被自己那無法控製的腐朽之力毀掉。
穿好衣服後,他毅然決然地離開此地,朝著城市的出口走去,每一步都堅定有力,仿佛在向命運宣戰。
他心中有一個必須要到達的目的地,他不想再耽擱,時間對他來說已經變得無比珍貴。他清楚研究設施大概的位置,雖然現在距離那裡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路。如今,他的頭腦已經再次清醒,他深知自己的使命——摧毀那個設施,那是他複仇與尋找真相的關鍵所在。
……
盧西弗行走在伊克雷戈城濕漉漉的道路上,雨水不停地打在他身上,卻無法澆滅他心中燃燒的怒火。很快,他來到了不久前那片殺戮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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