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煜忍住疼痛,麵色蒼白地笑了笑:“白小姐,多日不見,讓你見笑了。”
白玉薇狠狠皺起眉頭:“你傻呀!明明不會武功,方才為何不管不顧地衝過來?萬一我的蠱術在你們中原的林子沒用,你死定了!”
這是大實話,白玉薇在苗疆橫著走不假,可祖父曾告誡過她,中原的蟲子與苗疆的蟲子不同,她的蠱術不一定隨時管用。
“我衝過來也沒用,最後還是白小姐救的我,百無一用是書生,這話果然沒錯。”
“不說這些了。”白玉薇最不習慣中原人過於客套的禮節,好像恨不能一見麵先給對方磕個三百回合似的。
她看向他的鮮血淋漓的右臂,衣料早已被撕裂,露出血肉模糊的一片。
她的眉心蹙了蹙:“這麼深的口子,你怕是要遭罪了。”
荀煜淡淡一笑:“無妨。”
白玉薇抿了抿唇,猶豫片刻,神色複雜地說道:“我先給你包紮一下吧。”
荀煜的眼底閃過一抹感激:“有勞白小姐。”
白玉薇朝他伸出手。
荀煜不解地看向她。
白玉薇抬抬手指:“帕子,要乾淨的。”
荀煜應了一聲,低頭自懷中拿出一方乾淨的白帕遞給她。
白玉薇見帕子不夠長,又自他的衣擺上撕下一塊布條,開始為他包紮:“你們中原人禮節太多了,動不動男女授受不親,我可不想回到京城被人說三道四。”
荀煜無奈一笑:“一段日子不見,白小姐變了許多。”
白玉薇將布條打了個死結:“我這叫入鄉隨俗,行了,應當可以撐到你的侍衛來找你了。話說,你一個人進林子打獵的嗎?沒帶侍衛?”
荀煜道:“帶了,不過,我擔心會驚擾到白小姐,沒讓他們跟過來。”
白玉薇冷聲道:“荀家與都督府不和,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荀煜閉上眼,引頸就戮:“若是能讓白小姐解恨,荀煜這條命,白小姐儘可拿去。”
白玉薇果斷拔出腰間的匕首,狠狠抵上了他的脖頸。
冰涼的刀氣,帶著殺意一點點滲透身體。
荀煜始終沒有絲毫抵抗。
白玉薇站起身:“你走吧!”
荀煜睜開眸子,定定地望著她:“白小姐……”
白玉薇握緊了匕首道:“你不要在我麵前演苦肉計了!我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苗疆千金了!你七弟綁走了昭昭,要和我嫂嫂賭命!你們是一夥兒的!”
荀煜焦急地搖了搖頭:“白小姐,你聽我解釋,那晚真不是我的主意——”
白玉薇打斷他的話,匕首冷冷地指著他:“我不管兩家有什麼過節,但禍不及家人,你們連無辜的孩子都能利用,簡直禽獸不如!”
荀煜正色道:“白小姐,我怎麼可能會去害一個孩子呢?實不相瞞,陸沅是我父親的義子,他與我父親之間或許確實有所誤會,但我從未參與二人的爭鬥!我對那晚的事毫不知情!我可以對天發誓——”
白玉薇厲聲道:“你夠了!我不想聽!”
荀煜難過地問道:“白小姐,究竟怎樣你才肯信我?”
白玉薇咬牙道:“我不會信你的!你們荀家沒一個好東西!我不會再上當了!”
荀煜受傷地看著她。
忽然,像是做了某個重大的決定,他毅然起身朝白玉薇走去,扣住白玉薇的手腕,猛地將她手中的刀紮向了自己胸口!
白玉薇臉色大變,一掌拍開他:“你瘋了!”
荀煜狼狽地撞上了身後的大樹,猛地吐出一口血。
他捂住胸口,虛弱地問道:“你不忍傷我……你是信我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