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不在京城的這幾日,由荀相國代為處理朝政。
今日朝堂上奏折繁多,主要是圍繞楚家一案展開。
王禦史再一次以一己之力舌戰群儒,創下不敗戰績。
百官們一個個氣得七竅生煙,灰頭土臉地出了金鑾殿。
“過分!自古哪兒女子封侯的道理?陸沅罔顧綱常,任意妄為,王禦史也不懂禮法嗎?他怎麼當禦史的?”
“算了,誰讓咱們罵不贏他?”
“楚夫人雖蒙受了不白之冤,可在我看來,追封她為一品誥命夫人已是聖恩,居然還妄想封侯?”
“走了走了,王禦史來了!”
百官們罵罵咧咧地回了各自的衙署。
王禦史站在金鑾殿外,問荀相國道:“相國,你可也認為女子不得封侯?”
荀相國笑了笑,寬和中又不失攝政大臣的威嚴:“楚夫人在邊關救死扶傷,助大軍立下汗馬功勞,如此奇女子,朝廷自當優待,破例封侯並不為過。”
王禦史又道:“那你方才怎麼一句話不說?”
荀相國無奈歎氣:“非本相不想為楚夫人據理力爭,而是封侯一事茲事體大,一切須得等陛下秋獮回來,再做決斷。”
王禦史:老狐狸。
王禦史向來對事不對人,荀相國暫時沒有把柄外露,王禦史至多覺得荀相國處事圓滑,厭惡倒是談不上。
他拱了拱手:“下官告辭。”
荀相國客氣抬手:“王大人慢走。”
一直到出了宮,坐上回府的馬車,荀相國才斂起了滿臉的寬厚仁慈,眼神變得深邃而令人難以捉摸。
他取出了暗格裡的玉扳指戴上,開始閉目養神。
馬車行駛到一半時,一名暗衛閃身上了馬車。
“主公,七公子來了飛鴿傳書。”
荀相國沒有睜眼,隻淡淡道:“說。”
暗衛神色凝重地說道:“派去追殺苗王的暗衛失手了,無一活口。”
相府的暗衛不同於尋常的護衛,每一個都是經過精挑細選,並經過嚴苛的訓練,百裡挑一的高手。
這次的損失太慘重了。
荀相國的反應卻很冷靜,他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還有。”
暗衛繼續稟報道,“駱三暴露了,如今已是都督府的人質。”
荀相國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他的指尖摩挲了一下左拇指的玉扳指。
暗衛道:“苗王詭計多端,一身蠱術邪門得很,是否……要解決駱三?”
荀相國沒說話。
暗衛嚇出了一身冷汗。
作為暗衛,他與同伴們的任務是執行主公的命令,為主公出謀劃策另有府上的幕僚們。
他單膝跪地,誠惶誠恐地低下頭:“屬下失言,請主公責罰!”
荀相國依舊隻是轉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連眼皮子都沒睜一下。
然而暗衛已經感受到了宛如實質的壓迫感。
主公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出再大的事也在他運籌帷幄之中,不會讓他煩擾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