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毅總算有空了,轉過身來。
“李叔,您喝茶不?”
李緣搖頭:“不了,晚上喝了怕睡不著。年紀大了,覺輕。”
歐陽毅沒勉強,倒了一杯熱水給他。
“有點燙,晾一晾。”
李緣微笑答謝。
小歐不想喝茶,抱著飛機棋跑了。
“我找小六姐姐去。”
李緣提醒:“她在前院。”
小歐頭也不會奔前方去了。
歐陽毅主動給陸子豪泡茶,解釋:“我大舅子那邊,我特意去了一趟,已經警告過他們了。”
“那就好。”陸子豪撇撇嘴:“疼孩子可以,前提是彆來搗亂。”
歐陽毅頗感無奈:“不是第一遭了。”
李緣低笑:“人心都是貪的。你家的樹太大,想去樹下納涼的人自然多。”
“大可不必如此。”歐陽毅搖頭:“小歐身上的一半的血姓吳,我從不敢忘記。我愛人,她永遠是我的心頭摯愛。我說了,單憑這一點,能辦到的我一定儘量辦。”
李緣微笑道:“他們不夠了解你罷了。”
“唉……”歐陽毅歎氣:“偶爾真能被他們氣死!他們認為,我和老父親沒空帶小歐,大可以將小歐送到吳家去。那是小歐的外婆家,親舅舅親姨母,自然能把他照顧得極好。可他們所謂的‘極好’,並不一定對孩子好。我要是苟同他們一家子的做法,便不會一直遠而避之。”
“眼力勁兒太差。”陸子豪嫌棄道:“你媳婦真的是吳家人?我都懷疑你究竟是怎麼跟他們結的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像能被美色|誘惑的人哎!”
歐陽毅被他逗笑了,搖頭:“我嶽父是極正直的人。我媳婦很像他,也是唯一像他的子女。”
“原來如此。”陸子豪道:“那就難怪了!”
李緣附和道:“我見過小吳兩三回,她確實跟她老父親很像。她是真真正正的巾幗不讓須眉,女中豪傑。”
歐陽毅垂下了眼眸,眉眼儘是傷感。
“她生育小歐那會兒……我沒法陪伴她。自那個時候起,她的精神狀態就不怎麼好。說到底,是我這個當丈夫的失職,對不起她。”
李緣罷罷手:“自古忠義難兩全,你也有你的無奈。你有軍令在身,也是身不由己。彆說了,都過去了。”
歐陽毅低聲:“她不會怪我……至於吳家那邊,我相信她也不會怨我。我能做的,我都會儘量去做。”
“他們究竟要什麼呀?”陸子豪直截了當問。
歐陽毅知曉他聰明,並沒有瞞著他。
“我那大舅哥說,家裡的晚輩一天天長大了,讀書讀不了,學也學不進去,入編一個個都喊累。他想給他們找清閒的工作,也想讓他們做做生意,爭取給他們弄點能傍身的。”
“還挺貪心的!”陸子豪笑問:“做什麼生意?”
歐陽毅搖頭:“我沒仔細問,讓他們先去探探路,確定下來再來找我談。我說了,點撥或解決阻礙可以出手,前提是他們的路得他們去走。”
“挺好的。”李緣溫聲:“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他們能早些獨立,對吳家來講是最好的結局。”
歐陽毅苦笑:“可惜,他們沒法理解我的一片苦心,一味兒認定我不願包攬。”
“你是人,不是神。”陸子豪道:“儘力即可,不必太儘心。”
歐陽毅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李緣溫聲:“你父親那邊,他不好開這個口。幸好你做事向來有分寸,你去出麵最好。”
歐陽毅低笑,並沒有糾結這個話題。
“李叔,您那個所謂的‘女婿’不能被正式判刑。他攀咬了不少人,有些是真的,有些是誣陷。不管他怎麼彌補,終究是功不抵罪。他會被終身囚禁,不得任何赦免或減刑。”
李緣低低歎氣:“即便將他淩遲處死,也挽回不了小芳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