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眾妙紅著臉愣在原地。
她的心聲卻冷冷而笑:【沈夫人,我從未遇到過鬼母命格的人,我唯恐自己眼力不濟,一時看錯,冤枉了你,這才稍作試探。】
【未料竟不是我看錯。我之所見,實實在在是你的麵相!】
【但此事太過驚世駭俗,我還得再試一試你。】
方眾妙思忖的時候,眾位夫人的心也都高高懸了起來。
察覺到喬氏有些繃不住,身體微微顫抖,曹氏假裝同她耳語,湊過去低聲警告:“彆讓你嫂嫂看出來,否則你會死得更早。”
喬氏渾身一僵,再也不抖了。
方眾妙瞟了黛石一眼。
黛石立刻端上來一杯濃香撲鼻的熱茶。
方眾妙指著茶杯說道:“怪我學藝不精,貽笑大方,看岔了姐姐的麵相。這杯玫瑰花茶是先帝賜給我的,隻得了一小罐,乃養顏聖品,我平日都舍不得飲用。今兒個泡給沈姐姐喝,還望沈姐姐莫要在心裡笑話我。”
沈卉聞著味兒就知道這杯茶的確是養顏養氣的絕頂好茶,是皇家獨有的秘方,宮外的人彆說求購,就是聽都沒聽說過。
隻看茶湯紅豔瑰麗的色澤就知道它用料有多足。
沈卉在心裡大肆嘲笑方眾妙,對這個裝神弄鬼的人極為輕看,麵上卻擺出寬和的笑容,連說不會。
她謝過方眾妙,端起茶杯緩緩送到唇邊,同時打趣道:“今兒個我真是得了你不少好東西。這一趟來的值了。改明兒我還來,你可彆虧待我。”
方眾妙搖搖頭,忽然說道:“姐姐夫君早亡,本是無子的命。可我看姐姐的子女宮卻極為飽滿圓潤,竟是育有五子,其中四個是男孩,一個是女孩。”
沈卉握茶杯的手猛地一顫。這一句批命來得太過猝不及防,極度放鬆的心情忽然之間緊繃,心臟怦然狂跳,身體如何控製得住?
鮮紅的茶湯一連串地灑在素白襦裙上,顯得那樣刺目。
更為刺目的還是沈卉一瞬間驚變的表情。
大家本就密切關注著她,自然不會放過她一絲一毫的異樣。她的驚駭,恐慌,心虛,全都清清楚楚地暴露在陽光之下。
喬氏好似掉入冰窟,身體從內涼到外。嫂子裙擺上的紅色液體,好似她心頭正在滴落的鮮血。
羅刹鬼母竟是真的?
沒有人再懷疑方眾妙的批命。先有沈卉的親口認證,後有沈卉的自露馬腳,在場的夫人們都是掌家的主母,不會連這點判斷力都沒有。
沈卉絕對有問題!
然而,方眾妙的心聲卻又給眾人帶來更大的震撼。
【沈夫人,你這五個孩子卻是來自於三位父親,而且親緣線似斷未斷地牽在你身上,竟都是被你送給了彆人養。】
【殘殺他人嬰孩,自己的孩子生而不養,你說說,你到底是個什麼人?】
眾位夫人汗毛倒豎,雞皮疙瘩滿身。
五個孩子三個父親,生了又不養,全都送出去。還殺死了許多嬰孩,被怨靈纏身。她們也很想知道,這沈卉的人皮下到底藏了個什麼鬼東西!
喬氏捂住胸口,眉頭越蹙越緊。
她想到了自己莫名其妙染上的心疾。嫂子精通醫術,害她的人該不會是嫂子吧?
不好!心疾要發作了!
喬氏正想把藏在袖子裡的藥掏出來吞服,黛石適時給她端來一杯藥味很濃的茶,還朝她擠擠眼睛。
喬氏瞬間明白,連忙端起杯子喝茶,心臟的絞痛這才緩緩平複。
沈卉又驚又怒,並未注意到弟妹的異常。
她砰地一聲放下茶杯,麵色不善地說道:“方夫人,是因為我說你算命不準,所以你胡謅一些話來汙蔑我嗎?你的心胸未免太過狹隘!”
沈卉氣衝衝地站起身,臉色鐵青地說道:“我寡居多年,本本分分,平日遊走於各府和宮闈,幫諸位夫人和娘娘們治病養胎。我拋頭露麵的時候多了,我有沒有大過肚子,生沒生過孩子,不是憑你嘴上說的,是大家眼睛看的!”
她拂袖而去,撂下狠話:“你府上辦著葬禮,我今日不與你計較。但今後,我沈卉絕不與你這種不修德行的人來往!”
她匆匆走了兩步,回頭看向喬氏,嗬斥道:“你坐在那裡乾嘛?還不隨我回去?”
喬氏捧著肚子跑去內院,語氣很急:“嫂子你先回,我鬨肚子了!”
她之前就頻頻上廁所,這會兒又裝得很像,沈卉沒有懷疑,隻是更加生氣。
她冷冷說道:“我先走了,你稍後自己回去。”
看著她快速遠去的背影,方眾妙伸出食指點點桌麵,意味深長地說道:“諸位夫人,這位沈夫人麵相不善,身帶煞氣,日後你們還是離她遠些為好。”
心聲冷酷無情地響在半空:【斬妖除魔乃修道之人的本分。這羅刹鬼母,我定要收了去。待我查清她的底細,再行將她料理。】
聽見這句當仁不讓的話,夫人們心下一震,隨後便產生了十足十的安全感。
方夫人敢作敢為,有勇有謀,其力可扛鼎,其誌可蕩魔,實乃女中豪傑!這個朋友,她們死乞白賴也要攀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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