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雪停了,屋頂和回廊的邊緣,到處都掛滿了冰溜子。
壽康閣偏殿,幾個小太監正在院子裡默不作聲的清掃著積雪。
寢殿內室,蕭霓仙站在榻前,身著藕粉色的雲錦繡花裙。
垂墜至腰間的長發上,彆滿了各式各樣的珠花,發髻上的流蘇步搖,輕微的晃動著。
點漆似的眸子直直的盯著榻上躺著的女子,溫婉的俏臉上,表情複雜到了極致。
蘇汐月,她之前曾在宮宴上見過數次,高傲冷豔,平日裡鮮少跟她們這些武將之女打交道。
就算是有人刻意上前與她攀談,她也總是視若無睹,半絲回應都不願給。
即便是如此,那些朝中權貴家的公子哥,還是會想方設法的去討她歡心。
蕭霓仙心裡自是明白,他們為的不僅僅是她公主的身份,還有她這副驚為天人的皮囊。
男人嘛,大多數都是視覺動物。
就連夜景湛,也不例外。
蕭霓仙就親眼目睹過,他曾在眾人麵前,向蘇汐月示愛被無情拒絕的情形。
夜景湛,那可是上京城所有官家女心目中的檀郎啊!
蘇汐月此番舉動,無疑是對上京城所有官家女的侮辱和踐踏!
蕭霓仙,恨毒了蘇汐月!
為何偏她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讓夜景湛傾心?
為何偏她可以擁有那與生俱來的卓絕容貌和地位?
“姑娘,您為何要救她啊!”丫鬟奉喜站在蕭霓仙身後,滿臉厭惡的斜著榻上昏睡著的女人,“她死了,不是更好嗎?”
蕭霓仙溫婉的勾起唇角,杏目裡掠過一絲詭譎。
“我救她自有我的用意。”
“她活不活得過來,那便跟我沒關係了。”
昨夜,夜景湛若不是為著承恩殿裡還有蘇汐月在,又如何會在陪著她的時候那般心不在焉?甚至還在離開之前發了脾氣。
“姑娘,皇上來了,現下已經入了壽康閣了,眼瞧著就到門口了。”
元香神色匆匆的進門稟報。
蕭霓仙冷嗤一聲,溫婉的俏臉上現出一絲嘲諷。
“這冰天雪地的,皇上也不怕摔著了。”
說罷,她故作關切的在榻邊坐下,接過奉喜早已準備好的藥碗,拿起勺子,盛一勺湯藥,緩緩地靠近蘇汐月蒼白而乾涸的唇瓣。
夜景湛奪門而入,通傳小廝的聲音還未落,他人便已經到了榻前。
“她怎麼樣了?”
夜景湛看都不看蕭霓仙一眼,蹙眉躬身撥開蕭霓仙,大手附在蘇汐月的額頭上。
蕭霓仙尷尬的起身,握著藥碗的玉手指節明顯泛白,臉上卻依舊掛著溫婉的笑容。
“皇上不必擔心,太醫說蘇姑娘隻是感染了風寒,身上的傷口也有些潰爛,並沒有性命之虞。”
“吃些中藥,內服外敷,應是很快便會康複的。”
夜景湛聞言,這才舒了口氣。
“你是怎麼發現她的?”
夜景湛轉頭看向蕭霓仙,這才發覺他方才對她的舉動似乎有些過分了。
蕭霓仙淡淡一笑,水汪汪的杏目裡泛著溫婉善良的光芒。
“晨起的時候,臣女到禦花園去踏雪,恰巧就碰到兩個小太監抬著她。”
“臣女見她似是凍僵了,便顧不上太多,將她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