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中午很是炎熱,臨安府的封禁突如其來,百姓不知所以然,也不敢多問,隻能苦苦忍受。
許多靠著進出城倒賣物資和做小本生意的百姓,頓時失去了活路,更彆提一些鄉下進程務工的農民了。
無數人聚集在城牆內外,等候著開門的那一刻,這讓守城的士兵也壓力如山。
他們也是江南地區的人,也多是貧寒人家,哪裡經得起百姓下跪,苦苦哀求。
而此刻,臨安府外,一輛馬車已經停了很久了。
“小姐,怎麼辦啊,我們進不去啊!”
貼身丫鬟青鳶滿臉愁容,低聲道:“城門不開,這外麵太陽對著照,實在太熱了,我們怕是堅持不了多久啊!”
趙蒹葭臉上也有細汗,這太陽毒辣,馬車裡就像是蒸籠一般,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但她卻是麵色沉靜,目光凝肅,沉聲道:“此非常時局,受點苦累算得什麼,你家姑爺在城內苦苦支撐,那才是生命之危
明瑞道:“小姐,要不您把信給我,要交待什麼事也給小的說一番,小的悄悄鑽狗洞進去
趙蒹葭卻是搖頭道:“不可,事關重大,爹爹多次強調,要我親手交給周元,我豈能不顧大局,誤了大事
說到這裡,她眼睛一亮,疑惑道:“你是說,有狗洞?”
青鳶連忙道:“小姐是千金之軀,是雲州第一才女,焉能鑽狗洞,明瑞,你這該打的東西
“住口!”
趙蒹葭皺眉道:“青鳶,你何時染上這驕縱傲慢之性子的,莫不是好日子過慣了,吃不得一點苦了?”
青鳶滿臉委屈,都快急哭了:“小姐,奴婢是心疼您啊,您千金之軀,狀元嫡女,怎可為了一個贅婿去鑽狗洞呢,這要傳出去了,小姐以後還怎麼做人
“什麼叫一個贅婿?”
趙蒹葭變色道:“放肆!誰給你的膽子!竟如此侮辱姑爺!”
青鳶見趙蒹葭是真的生氣了,於是連忙話都不敢說了。
趙蒹葭道:“周元雖是贅婿,卻也是與我趙蒹葭拜過天地父母的夫君,縱因感情不合未能連心,也總有相持相守之情誼,豈容你大言不慚,侮辱於他!”
“況且自成親以來,周元從未有半點不良之處,相反多次拯救趙家,支持父親,如今更在臨安府以匡國道,以救萬民
“我若此刻棄之而去,與那些個攀高踩低、忘恩負義的賤婦何異!”
青鳶已經是淚水打轉了,哭訴道:“小姐我錯了,是奴婢錯了
趙蒹葭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放下一切細軟,明瑞,帶我們去鑽狗洞
“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東西送到姑爺手上
……
周元看著手中的信,一時間瞪大了眼。
他猛然回頭,看向一臉疲倦的鬆山子,驚喜道:“道長不少讀書啊,這一片文章可謂是才華橫溢,竟然還有比喻兼之典故,形神皆具啊!”
“安南侯喜食嬰孩腦髓,這種人神共憤的惡行你都編的出來,是我小看你了啊!”
鬆山子歎了口氣,道:“不是編的
周元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麵色冷了下來,繼續朝下看去。
喜食嬰腦,圈養女奴,殺人取樂,致殘泄憤,拐賣女人兒童,以賭為圈套,逼得無數人家破人亡。
走私鹽鐵,出口北方,賣於韃虜。
私自鍛造兵器,賤賣民間,暗中挑撥宗族村落關係,助長械鬥,隻為控製地方衙門……
此人,真是畜生不如啊!
周元一把將信拍在鬆山子臉上,厲聲道:“你看看你們支持的是個什麼東西!”
鬆山子長長一歎,不敢回話。
周元深深吸了口氣,冷冷道:“再加上一條,說安南侯欲取消科舉,恢複孝廉舊製。同時,他將進行賦稅改革,廢除人頭稅,實行攤丁入畝
要是這條消息可以傳開,他安南侯就算是有通天徹地之能,也決計成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