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關鍵的一天,李照鹿卻不在,這有點不符合常理。
至少在嶽父大人的信中,說起這位提點刑獄司的憲台大人,那可都是倍加誇獎。
按照嶽父大人的政治智慧,他不應該存在識人不清的低級錯誤才對。
那麼,李照鹿究竟在做什麼?他有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會不會出手?
周元眉頭緊皺,聽著台上安南侯侃侃而談,心中漸漸開始煩躁了起來。
“小影,去幫我把高飆找來
周元不喜歡這種與人配合的滋味,尤其是對不了解的人,他完全沒有信心。
萬一對方懂不起,抓不住機會,那可能要影響大局。
一切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最為妥當。
小影那可是人精,很快就把潛伏在書生群中的高飆找了過來。
“大人,我們一百多暗樁都潛伏在各自的領域和位置,今日隻有十多個暗樁在這裡
高飆對這些事了解得很是清楚,知道他是周元的人之後,熊闊海給了他很大支持,暗樁隻是其中一部分。
周元淡淡道:“分出一批人去,找李照鹿的人,這些暗樁也都是有眼色的,應該分得清
“若是找到,立刻帶過來,我要問話。今日必須要把火燒起來,不給安南侯任何掙紮的機會
高飆聽不懂後麵的話,但他聽得懂命令,於是壓著聲音道:“大人放心,找人是我們錦衣衛的拿手好活兒,那些提點刑獄司的獄卒,有什麼喬裝演戲的本領?隻要他們有人在,我們就能找出來!”
“去吧
周元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卻是感歎,李照鹿不可能連人都不派出來吧,應該沒有那麼蠢,畢竟今天是大事。
“河南赤地千裡啊,樹皮都被啃光了,多少難民易子而食,本侯尤為心痛
“另外湖州的大旱是眾所周知的,在場也有湖州的讀書人吧?那邊是個什麼景象,還用本侯贅述嗎?”
“北方的韃虜,南方的土司,福建廣東的洋寇,中原的流寇,這些你們也清楚啊!”
“咱們老百姓,都過得是什麼日子啊!”
說到這裡,安南侯高呼道:“活不下去了!日子愈發難過了啊!妖妃篡權,一女子榮登大寶,滑天下之大稽,國不將國啊!”
“如此情形,如何能不反?”
“不反,百姓就活不下去了!”
“所以!我韓拓哪怕背負千古罵名,也要改天換地,給百姓們創造一個美好的時代,讓大家人人有飯吃、有衣穿、有書讀!”
下方無數的讀書人聞言,也不禁動容。
人,總是容易被煽動的,尤其是有一定學識的人,學會了思考反而容易接受其他的言論。
他們也跟著高呼了起來,一個個激動無比。
畢竟這些年,這些讀書人可都是關注著這些事的,天天罵一罵,靠這些揚名呢。
此刻聽來,當然容易感同身受。
隻是韓拓對眼前的熱鬨還不夠滿意,於是大聲道:“本侯的話有些多了,大家可能不儘信,但是無妨,有諸位大儒為你們講學,他們會告訴你們,什麼是正道,什麼是昏君!”
“這個**的朝廷,正應該被推翻了!”
陽光明媚,韓拓春光滿麵,大步走下了台去。
然後他對著諸位大儒作揖,笑道:“諸位都是飽讀詩書的鴻儒,想必一定明白本侯為國為民的赤誠之心,請為本侯正名!”
諸多大儒麵麵相覷,臉上都有汗水了,表情相當不自然。
莊玄素壓著聲音道:“韓拓這個狗賊,顯然是控製了這些大儒的家眷親友,逼迫他們來此講學,為他正名
熊闊海點頭道:“這是自然,自古以來都是這麼辦的嘛,屬於常見的手段了
“比如沈樵山,家中幾十口人,小妾都有四個,兒女加起來十多個
“要拿捏他,實在太過簡單了
莊玄素低吼道:“那周元叫我們出來看什麼?看這些老頭子為韓拓正名嗎?我們這些天做的那些事,到底有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