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們要走在所有人前麵?”
周元和聖母姐姐同騎一匹馬,雙手握著韁繩,把她環在懷裡。
李玉婠舒舒服服靠著她,迎著陽光笑著:“因為我不喜歡有人擋在我們的前麵,影響我看風景
周元道:“你不怕彆人看見你這般被我抱著,像是個放浪的姑娘?”
李玉婠輕笑道:“所有人看見才好呢,誰會在意呢
周元問道:“師父都沒回來,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李玉婠道:“想你了,滿意了麼?你瞧,我也會說讓人開心的話
周元的確很開心,聖母姐姐在身邊的感覺,如此踏實,如此自在。
他笑道:“你擔心我南下出事?”
李玉婠則是道:“是呀,我的小男人總是那麼讓人操心,海上的槍炮可比陸地上的刀劍更可怕,我總得陪著你呀
周元道:“一路星夜疾馳回神京,累不累?”
李玉婠笑道:“被人抱著的女人,又怎麼會累?更何況還是個王爺
“我說…王爺呀,宮裡那位皇帝,似乎變成真女人了呢
周元麵色古怪:“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我問的唄
她咯咯笑著:“你畢竟是走了,我總要問問她你走的哪條路才是
周元道:“她怎麼說?”
“她極為羞憤
李玉婠歪過頭來,輕輕道:“顯然她誤會了什麼,同時,小師侄,你似乎對她試了壞呢
周元都不禁有些尷尬,於是想著轉移話題:“那我對你使壞可以麼?至少這不至於破了你的元氣
李玉婠非但不羞,反而樂了:“你這人,忍心這般對師伯麼?”
“要我什麼都依你,那也不是不可以,等打完海上的仗吧
周元疑惑道:“你什麼時候在乎這些了?我的意思是,你似乎從來不把這種事和正事掛鉤,玩那種欲情故縱的套路啊
李玉婠想了想,才笑道:“戰場可不是其他地方,你啊,還是年輕,萬一頭腦一熱,想去拚命怎麼辦?”
“南方的局勢啊,我看沒那麼容易處理,為了讓你冷靜,我隻好玩一玩欲情故縱,免得你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咯
“活下來,才能得到我,這何嘗又不是活命的動力呢
周元反而沉默了。
看來聖母姐姐也看出,南方的局勢實在不樂觀了。
海戰啊,海戰,大晉落後太多了。
福州寶船廠可以造船、造槍炮,但卻造不出海戰技術和經驗,造不出人才與將領啊。
事物的初期,總是伴隨著鎮痛,隻希望這代價能小一點。
“聖母姐姐放心,我可是惜命之人,我知道該怎麼做
聽到他的話,李玉婠隻是捂嘴笑著,並不言語。
僅僅片刻,她便在周元的懷裡沉沉睡去。
隻有天知道她一路趕回神京有多累,合眼的時間少得可憐。
周元停下了馬,把她抱回了車內,握著她的手,靜靜思考著。
南方的局勢,主要是解決幾個關鍵性的問題。
第一,針對麥克弗森和濠鏡,該怎麼處理,直接打?還是談條件?
第二,針對通商口岸問題,是把洋人趕出去,還是都殺儘,還是談條件?
第三,先到福州寶船廠,還是先到寧波?後者的島寇已經囂張至極,亟待處理,但沒有福州寶船廠做支撐,隻怕做不到殺儘。
第四,關於東番島的荷蘭人,他們在這一場大戲之中,會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第五,關於出口,潮商囤積了大量的貨物,絲綢、布匹、瓷器、鹽,急等著換錢,是先處理出口貨物問題,還是先打仗?
這五個問題,又衍生出許多小問題,個個都很複雜,都會產生群鏈式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