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九,戰列艦的修複工作已經進入最後的階段。
福州寶船廠,李玉婠實在沒有了耐心,衝進廠區就嚷了起來:“那個醜男人呢!叫他來見我!”
沒有人聽得懂她的話,但莊玄素好像是聽明白了,畢竟她常常聽小影講起在水西的事。
片刻之後,關陸急匆匆走來,對著李玉婠抱了抱拳,道:“李姑娘,找我什麼事啊!”
李玉婠倒也不會對他無禮,隻是心急。
她不禁問道:“初九了,關陸大人,東番島那邊還沒有情報傳過來嗎?”
關陸有些疑惑,低聲道:“從王爺上澎湖列島那一刻起,我們就不存在有聯係的機會了啊,海岸線封鎖,也根本開辟不出情報傳輸的渠道,飛鴿也完全沒有提前在海峽兩岸培訓啊
李玉婠坐了下來,似乎有些泄氣。
她早該想到是這種情況的,但她急昏頭了,她太想聽到一些讓人踏實的消息了,才專門跑過來問。
“完全沒有聯係,那我們怎麼知道周元的安全?萬一他出事怎麼辦?”
她實在壓製不住自己的擔心。
周元走後,她整日提心吊膽,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就隻能發呆。
那個離岸之人,不單單帶走了她的靈魂,也帶走了她的軀殼。
關陸看出了她的擔憂,隨即說道:“李姑娘,這是戰爭,從製定計劃那一刻起,博弈就已經開始了
“從王爺等到那一刻起,博弈就已經進入正軌,我們無法去掌控什麼,對方同樣如此
“所以我們隻能不斷分析局勢,作出有利的判斷
李玉婠道:“可是我們在大陸上,什麼也做不了
關陸卻是笑了起來,緩緩道:“博弈是一件非常複雜的事,即使我們相隔甚遠,也一定能幫上忙
“如果你真的想找點事做,我這裡正好有一個任務需要你幫忙,也隻有你能幫忙
李玉婠疑惑道:“什麼任務?”
關陸道:“我們需要你的易容術
……
烈日炎炎,東番島的氣溫可一點也不比沿岸低,正是夏天最炎熱的時候,周元等人頂著烈日繼續朝前,把那群荷蘭士兵累得夠嗆。
當然,楚非凡依舊是一肚子氣,更有一肚子疑惑。
“不是,我想不明白
他跟在周元的身後,壓著聲音道:“你和那個姓蔡的到底說了些什麼,為什麼他知道你是領頭羊了,知道我們圖謀不軌了,卻還是什麼也沒做啊!”
周元緩緩道:“因為他也不知道我們來島上要做什麼,他更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我們這群彆有用心之人
“若是直接殺了,金礦怎麼辦?當然得先忍忍、再觀察,找到金礦之後,一切就好辦了
楚非凡道:“他還真信你能找到金礦?”
周元道:“對於金礦來說,付出一些時間的代價,算得了什麼?”
“況且,對方或許不單單隻要金礦呢!”
楚非凡瞪眼道:“不單單隻要金礦,那還要什麼?”
“臥底
周元看向楚非凡,輕笑道:“東番島被占據三十多年,爆發了無數次起義,但最近五年,一次都沒有
“可前些日子,卻又爆發了一次大規模的起義,這其中真的沒有人組織嗎?沒有人煽動嗎?”
“組織起義和煽動人心的人,到底是誰?是不是朝廷的臥底?”
“我們來島上,難道僅僅是過來觀光的麼?會不會也是要聯係臥底的?”
“臥榻之側藏了炸藥,對方當人想把這根針拔出來,借助我的手
楚非凡聽得心中一驚,不禁瞪眼道:“好啊,你們都在打著自己的算盤,那情況不是糟糕了,我們動靜鬨得這麼大,葉青櫻肯定知道消息了,她來找你,豈不是就暴露了
周元道:“是啊,蔡胡生要得就是這個結果,即使沒有金礦,能鏟除臥底,也是大功一件啊
楚非凡急道:“我是說,怎麼辦!如果葉青櫻暴露了,那肯定咱們都完了
周元笑了笑,緩緩道:“法王啊,我的二師姐很早就是內衛了,這些年來參與了景王造反、收複中原、西南土司等各件大事,早已積累了豐富的博弈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