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嘶咽,馬蹄聲碎,熊闊海衝進了城門,大吼道:“讓路!都讓路!”
“滾遠點!讓開!”
他一路衝進了帥府,根本不顧侍衛的阻攔,一腳把門踢開。
屋內宋武和一眾將帥都愣住了,呆呆地看向熊闊海。
熊闊海回頭道:“都去外麵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他關上了門,看向屋內眾人,慘白的臉上滿是大汗。
宋武沉聲道:“出事了?”
熊闊海吞了吞口水,乾澀說道:“馬家,反了,虎威侯…沒了。”
屋內一片寂靜,緊接著,一眾老將軍站的站,摔的摔,一時間都愣住了。
很快,勇冠侯失聲痛哭:“老馬啊!老馬!”
“虎威侯啊!”
“馬信長!老子要跟你拚命!”
哭天搶地之時,宋武則是瞪大了眼,死死盯著熊闊海。
熊闊海哽咽道:“內信來報,馬家換了天,如今是馬信長做主,他當著手下的麵…砍了虎威侯的頭祭旗,宣布反叛朝廷,自立為西海王。”
“如今他們與葉爾羌結盟,已經開始朝莊浪衛進攻,那邊守軍僅剩六百人,根本沒有反抗之力,現在或許已經淪陷。”
“預計五天之內,臨洮府、河州指揮衛、洮州衛、鞏昌府、岷州衛將全部淪陷,我們在關內的後勤補給線,將會被徹底切斷。”
“整個甘肅鎮,包括肅州衛、陝西行都司、涼州衛、永昌衛,將被徹底切割,成為孤城。”
“我們,走投無路了。”
“西北,天塌了。”
說完話,他無力地坐在了地上,滿臉的苦澀。
屋內喧囂一片,哭聲喊聲不停,世界仿佛都在倒轉。
宋武一時間站不穩,差點摔倒。
他扶著椅子,艱難站了起來,慘白的臉色,血紅的眼眶。
他抓起了茶杯,猛然砸在地上,大吼道:“哭什麼!”
巨響和怒吼,讓眾人呆滯。
宋武滿眼熱淚,攥緊了拳頭,怒目吼道:“都是縱橫沙場的老將了!見慣了生死的人!哭什麼!”
“叔父是為國而死!重如泰山!有什麼好哭的!”
“西北的天塌了!但不是大晉的天塌了!還沒到所有人都哭喪那一步!”
他咬牙切齒,把所有的憤怒都吞進腹中。
他的聲音哽咽而堅定,沙啞而雄渾——“況且!就算是西北的天塌了!老子也要把它頂起來!”
“想要投降嗎你們?沒門兒!老子姓宋!老子不會倒!”
說完話,他看向熊闊海,咬牙道:“說句話!說句話!”
熊闊海連忙站了起來,大聲道:“葉勉現在在陝西行都司主持大局,因為馬家這麼多年培植的黨羽、飼養的將官太多,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完整的名單清出來。”
“清出來…然後…”
熊闊海喘著粗氣道:“要全殺!殺乾淨!”
“我們必須乾淨!必須乾淨!然後守住這幾座孤城!”
“隻要我們不倒下,葉爾羌就不敢深入陝西、不敢深入四川,因為那樣我們隨時會倒頭捅他們後腰!”
“他們在切斷我們與朝廷聯係之後,會全力攻打我們,隻有把我們拿下了,他們心裡才安穩,才能繼續吃掉陝西和四川。”